战俘营位于伯颜帖木儿部落的西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远处还隐约可见一队队骑兵游弋而过。高高的栅栏圈禁下,一排排毡房敞帷的挤在一起。
身体全乎的战俘,早已被驱赶到各个部落,分散关押起来,充当瓦剌联军的民夫和奴隶。在这个相对集中的战俘营里面,关押着白莲教徒聚拢的轻伤员,还有随行的官员。朱祁镇的侍卫,因为身份特殊,也被关押在这里。
晃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蒋信才从远处堪堪走来。跟瓦剌士兵打过招呼后,领着袁彬就要往里面走。走到一半,却被守门的一个士兵拦住:“把台大人,知院有令,此地南人不得擅入。”
蒋信刚从朱祁镇处回来,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出了偌大的变故。只当是袁彬来探望他的侍卫兄弟,不想瓦剌人戒备森严,把他们拦在了外头。当下就要与侍卫争辩。
另一个看守倒是瓦剌人少有的牙尖嘴利之徒,本来就对蒋信备受礼遇十分不满,阴阳怪气的说道:“进去也不是不行,可要出来就必须你们那位汉人皇帝来接才行!”
袁彬心中有事,见蒋信还要与其争执,连忙上前劝住。可那侍卫仍旧不依不饶。
朗声笑道:“我早就说过,南人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怂货,打起仗就是跑得快,爷爷骑着马都赶不上……”
说完几个看守哄堂大笑,闹作一团。
蒋信气的青筋暴起,满脸赤红,眼看就要冲上去与那侍卫拼命。袁彬自小习武,此时也是反应迅速,后发先至,搁在蒋信与那些咄咄逼人的瓦剌士兵中间,死死把他抱住。蒋信虽然蛮力惊人,却也一时挣脱不开。
纠缠了一会儿,蒋信血气逐渐消退,心里也反应过来,这几个看守明显是故意激他,想着朱祁镇的嘱托,知道不能继续发作,强忍着压下怒火,只是哼哼的喘着粗气,也不在多说什么。
那几个看守知道闹不起来,也就哄笑着散去。那个牙尖嘴利的侍卫却并没有走远,隐身到一个帐篷里,悄悄的窥视着袁彬两人。
“忠勇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袁彬趁抱住蒋信的机会,在他耳边微不可察的轻声说道。
蒋信一愣,却突然哈哈一笑。
“早说陛下请我吃肉,哪里用得着费这些口舌!”
又对着几个瓦剌士兵拱了拱手,
“几位,不是与你们为难,那几个看守早都与老子不对付,方才得罪了。待我到陛下帐中多讨些肉来,给兄弟几个加餐!”
其实方才如果没有那几个看守在旁阻挠,袁彬进去也就进去了,都是瓦剌人的阶下囚而已,也惹不出多大的事端。听到有肉吃,让这几个啃骨头啃的压根发酸的士兵,一下变得十分亲热。
“把台大人客气了,日后只要是兄弟几个当值,您带人随便进出都行。”
打发了几个士兵,蒋信跟着袁彬向朱祁镇帐篷方向走去。
“袁白户,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袁彬顾不上细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忠勇伯,在那战俘营中,让一个人永远无法开口,
你有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