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神色，缓缓爬上白芊芊的脸庞，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手印，她甚至连躲闪都做不到。

以穆流雪的实力，再加上从背后偷袭，突然动手，就是换了顾燕尧，也绝对躲不过这一掌。

当然，面对这一掌，白芊芊也根本就没想过躲，她的心里早已经被不可置信的情绪充满，此刻便是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对不起……

宛若来自遥远世界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双泛着莹莹绿光的手掌，终究是透过半尺的时光，狠狠拍了过来。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顾燕尧是惊喜、邵安是不忍、穆流雪是懊悔、河洛书则是来不及救援的惊慌。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慢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晰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终于，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穆流雪的手掌，狠狠地印在了白芊芊的身上。

就在这一刻，她似乎嗅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气息，那是一种陌生的，带着激动，又万分小心的气息。

恍惚中，她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姐姐，还有那一个个慈祥微笑的族人，她们正张开怀抱，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

阿爹、阿娘、阿姊，芊芊……来找你们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白芊芊的脸颊滑落，而随着她闭上双眼，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再没有恩怨，再没有情仇，她变成了整个世界的一部分，一切都是那么的空寂、那么的寂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又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耳边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她像是世间的一粒尘，又像是河里的一颗水珠，蒙昧浮沉，久久不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白芊芊感受到了一种虚无，她看到了火的炽烈、土的厚重、水的温柔、木的顽强以及金的凌厉。

每种元素似乎都在她的世界中过了一遍，相生相克，一种特殊的明悟在她的脑海中激荡，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元素最本源的秘密。

然而，白芊芊忍不住苦笑，纵使她明悟了元素又如何，她已经死了，若是她没死的话，凭借着今日的感悟，有生之年，甚至能够超越顾燕尧。

啪

像是水珠滴落在平静的湖面，在虚无的空间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白芊芊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一股咸咸的，带着血腥的气味瞬间浸染了她的味蕾，她一愣，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穆流雪，不是顾燕尧，甚至不是邵安，不是河洛书。

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但是，这张脸，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四目相对，清澈的目光中平静似水，甚至带着几分笑容，那是一种慈爱、一种关心，还有着淡淡的懊悔，淡淡的抱歉。

白芊芊发誓，她从未在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出过如此复杂的情绪。

目光向下瞥去，那张白皙而温和的脸颊却被一道血迹给破坏，那从嘴角溢出的血，此刻正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嘴角落下。

抿了抿嘴唇，一滴滴微咸的血腥气味萦绕在喉咙之中，这一刻，白芊芊才明白，自己品尝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刻，她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羽子陌，这个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淡淡的，带着几分敌意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羽子陌，你果然没有死。”

也正是这个声音，将白芊芊从迷茫中拉了出来，她这才明白，原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伸手一揽，羽子陌手臂揽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然后不由分说的，将白芊芊的身体抱了起来。

至于他身上的伤势，却像根本就没事一样，动作行云流水，缥缈轻盈，哪像一个完全不会灵力之人。

“羽子陌学长，你！你不是死了吗！”

白芊芊终于是回过了神，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顾燕尧，掩嘴惊呼，仿佛见了鬼一般。

羽子陌摇了摇头，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这里面故事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以后再向你慢慢解释吧，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