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推托之词,可在座三人都知灵萝此话并非毫无道理。
将军夫人最先打破沉默,道“我已让人备出马车,亲自去到长安城与皇帝要人。”
她原本是四大氏族之一的赵家嫡女,当初要嫁给霍执忠时便遭到了全族反对。且不说这位出身寒门的武夫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就算当真年龄相当也未必得到允许。家族中早已物色好了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对方同为世家子,联姻只为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能更加牢靠。
那时这位看来总是人淡如菊的女子愣是做出了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决定,她毅然决然与家族断绝关系,追随霍执忠来到了这人烟荒凉的戊庸关,终身未在登过家门。
此时,她那股属于大家族嫡长女的傲骨再次显现出来。皇帝又如何,我区区一个妇道人家,便敢当面向其讨要夫君尸骨。
慕容席与陈岩佐几乎同时道“不可。”
陈岩佐面色悲怆,道“霍老匹夫已经走了,我不能让他妻儿涉险。否则将来九泉之下,又有何脸面去面对这位至交老友”
霍赵氏道“丈夫尸首悬挂于城头,此乃奇耻大辱。万不能放任。”
陈岩佐道“宫中的那位丧心病狂,连霍执忠都敢动,更何况是夫人。”
正争执不休时,灵萝淡淡道“我去。”
“公主万万不可啊,”慕容席脸色一沉,道“他们既然敢将将军曝尸荒野,定会设好埋伏,同时那位皇帝也会在朝堂观望,看谁敢为将军求情。求情的,定会被视为同党。”
灵萝道“他们还不知我的身份,一朝得手,自然不会有所牵连。况且我身怀武功,若无法得手,也有办法脱身,总好过去求皇帝仁慈一回来得现实吧。”
慕容席沉默。
副将军陈岩佐却突然道“姑娘当真要涉险为将军拿回尸首吗?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当真问得不妥当,连慕容席都皱了下眉。可灵萝却道“血海深仇我无感,帝国大义我不论。可若是连这样一位为江山百姓鞠躬尽瘁的老将军都要暴尸荒野,岂非寒了所有拼命守护边境战士的心寒了朝中贤良的心”
陈岩佐点了点头,面色肃穆,单膝跪地道“属下愿率岩甲三千骑,八百里相送公主殿下。”
他说得极认真,既有书生儒雅书卷气,又有战士铁血映寒甲。
灵萝心中激荡,道“陈副将军请起,灵萝定不负厚望,将霍老将军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