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男人,说话越来越脏。
坐在他们隔壁的一桌人神态各异。年龄最小的严栖霜红着眼,手里紧紧抓住桌沿,好像随时要上去拼命。刀疤脸的魁梧汉子满脸怒容。年轻道士看着隔壁那桌人,唇角微勾,桃花眼中没有半分笑意。
几人中除却苗家医女,最淡定的反而是灵萝。她按住孙耀武将要出鞘的刀,轻轻摇了摇头。
被打断说话的佩剑草莽站起身来,也不指名道姓,只是啧啧道:“那位女剑客打败金吾将军是罗万象本人亲口承认的。壶口岭对敌五万,岩甲军驻守边关的将士都看在眼里。至于击杀叶冥……无人亲眼看到,但彼岸的追杀榜常年排在前三位的便有她,这个总做不了伪吧?我芦苇剑袁自华虽未见到这位女侠,可对她的所作所为服气。不管她有没有传说中那等能耐,单是这份侠义心肠我就自认比不上。我觉得被一位这样的女子比下去没啥好丢脸的,总好过一群大老爷们儿围坐在一块儿酸言酸语的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床帏之事侮辱人要光明磊落。”
他身边的同伴见他情绪忿忿,拽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小声劝道:“别惹事,犯不上。”
那群金钟派弟子“哗啦”一下全部站起,仗着人多有几分声势,面色不善瞪眼瞧着那位绰号芦苇剑的持剑草莽,更是有一位上前一步,阴阳怪气道:“真是人说话,狗打岔。芦苇剑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也配谈论江湖事?那叫灵萝的小娘们儿是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跟爷爷我这叫唤?”
袁自华本是仗义执言,见跟这帮人说理说不通,也就不想再理这帮江湖杂碎。
偏偏这帮金钟派弟子见他不说话,反而坐下了,更加来劲,嚷嚷道:“怎么不跪舔你灵萝女侠了?你不是说我们就知道酸言酸语吗?来,跟爷爷我练练,让你后悔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
袁自华修养比一般的江湖草莽要好,但仍是被这些嘴里不干净的汉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又不屑跟这些言语粗俗的人对着骂娘,正要拔剑,被同伴连忙阻止住了。
“我跟你们练练。”酒楼中站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伟岸,额间系抹额,几缕碎发从额前垂下,不羁洒脱。
孙耀武脱口赞道:“好气魄。”余光扫到一旁碧衣少女,发现被人辱骂都面不改色的少女满脸激动,隐隐有泪光在眼眶打转,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金钟派弟子仗着与聂家山庄的小厮有几分交情,在外都吹嘘自家门派与聂家是世交,关系如何如何牢靠。许多小一些的门派也忌惮这层关系,受些委屈大多是忍气吞声。像今天这样公开与之对上的还是少见。
一名金钟派弟子见对方只有一人,有心摆威风,凑上前去,指着对方鼻子道:“你又是什么东……”
话未说完就是一声惨叫,那名伟岸男子双指夹住他的食指,轻轻一掰,脆响声响起时,所有人俱是牙根一酸,几乎可以立刻想象到那名金钟弟子的食指皮肉下,骨骼断裂成了什么样子。
拔刀的拔刀,抄家伙的抄家伙,将那名伟岸男子团团围住。也顾不上什么光不光彩,五六个人一同攻向他。那男子面色淡定,步伐沉稳。轻轻一踢脚下凳子,那条可坐下三人的长板凳便向前方滑去,撞飞了正面扑来的两人。他猛然上前一步,脚尖一挑,将板凳带起,厉掌一劈,板凳瞬间崩裂,向着两边飞去,正好砸中分别从他两边攻来的金钟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