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刚才只是抓住了阮若清的弱点,因为她了解阮若清,阮若清在乎自己手中的一切,她任何东西都不愿失去,那些身外之物即是如此,更何况是她自己的性命呢?她绝对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她连陈启飞这样的人渣中的战斗机都当成一个宝一样,更何况是她的卿卿性命呢?
事实上,如果当时阮若清不顾一切地非要同她拼个你死我活,红玉是毫无办法与之对抗的,别说她现在体力不济,就算是她当初全盛之时,也不可能以一个一级幻术师的力量对对抗一个二级幻术师的力量,那简直是……自寻死路,还好阮若清在到了冥界之后并没有性情大变。
红玉嘘了一口气,感慨自己逃过一劫,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是真的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红玉当即坐好身子,盘膝打坐,岂料刚坐稳,她便感觉头顶隐隐地又投下一片阴暗之影。红玉微微掀开眼帘,就看见那双漂亮的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红玉心下捏了一把汗,这货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吗?如果自己被她吓死要谁来负责?执事堂嬷嬷总不会因为她是被吓死的而去罚阮若清吧?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的好吧?
红玉双唇紧抿,不由自主长出一口气,这货怎么回事?又回来干嘛?难道是她改变主意了,要来取自己的性的吗?应该不会吧,刚才自己毫无防备,她如果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应该早就出手了,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自己不好吗?难道她非要先把自己吓死,然后再打死,以满足她那种怪异的……癖好?
这是什么毛病?
“你又回来干嘛?”红玉忍不住问道。
阮若清居高临下地看着红玉,她从上面往下看,红玉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映在她的眼孔之中,她不得不承认,红玉确实是美的,在人间世的时候,红玉便被称之为陈国第一美人。那时她还不认得陈启飞,只知道他是一个落魄皇子的时候,当她知道红玉要嫁给陈启飞时,还在心里为红玉不值了一把。
可是就是那次去参加红玉的婚礼,却使她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之途。她在婚礼上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陈启飞,在下马之后将红玉从轿中扶出,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任何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这种仪式都是充满了幻想的,包括这个拥有着一切的相国之女阮若清。
那时,虽然她还依然瞧不起陈启飞的身份,可是当陈启飞从花轿中扶出红玉时,她看到陈启飞望向那个盖着红盖头的那个女人的眼神时,眼中的那种含情脉脉,她此生也无法忘怀。就在那一时刻,她才忽然明白,怀春的少女,在面临这种场面时对自己的未来所抱有的这种幻想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抵挡的。
巧合的是,当她正痴痴地望着陈启飞的时候,陈启飞竟然在不经意间仿佛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抬眼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的脸都红到了耳后,她匆忙低下头,避开陈启飞那带着笑意的目光。但她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陈启飞还是用那样一副笑容,竟看了她有片刻之久。当陈启飞扶着红玉往陈府院内走去的时候,她才终于大胆地抬起头来,可是没想到,陈启飞竟然又回了好几次头,都在冲着她笑。
她的脸像发烧一样变得滚汤,她整个人都好像踩在了云端,变得轻飘飘起来。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她不明白这种感受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当她看着陈启飞和红玉拜堂的时候,她却因为这本来很美好的画面,却感觉到格外的刺眼。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她的眼神总是追随着陈启飞的身影,他那大红色的喜服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灿烂,而红玉的喜服在她眼里,则变得格外令人愤怒。
她看到红玉身上的喜服,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愤怒。
她看着陈启飞和红玉拜堂,就恨不得让她的父亲立刻来终止这荒唐而可笑的仪式。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但她知道自己似乎不正常了,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想要破坏别人的婚礼的女人是正常的。
阮若清直到这场婚礼结束都仍然有些心不在焉,在这期间,她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和陈启飞遇到,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似乎正好等在那里似的正巧和他遇到。他和她说话,问她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帮她解答一些她不明白的问题,他温文尔雅而又彬彬有礼,他虽然只是一个落魄的皇子,身上却有着几世贵族的风度。
阮若清心想,这便是天生的贵族吧。她看着陈启飞想。
回到家以后,陈启飞的音容笑貌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像中毒了一样,总是会想起那天在婚礼上遇到的那个新郎,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对于从小便拥有一切的阮若清而言,这些都不是事儿,只有她不想要的东西,没有她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
事情如她所愿,她完全没有想到,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男人快要发疯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像久旱的雨露,来到相府来拜会她的父亲来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陈启飞,当她看到陈启飞时,忽然就感觉自己脑中有一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好像一切都理当如此,都应该如此,她的心脏如同干裂的土地,在这一刻终于遇到了雨水的滋润,而那么令人心旷神怡。
“你、怎么会来。”她羞涩地问他。
陈启飞面颊上染着一丝微微的红晕,他看着她,就好像失了神一般,这使初识爱情滋味的阮若清,瞬间便陷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