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门关窗，半夜妖风四起，嗷呜嗷呜的，一夜好不害怕。

等着天光大亮，村民们第一次觉得天亮得太慢了，长出一口气，家里当家做主的人不约而同的叫人在家里待着，不要出门，地里的事情也不要管。

户主们悄悄的披衣去村长家里，商量对策，村长望向昨日说起水妖的王老三，这时，见他脸色发青，显然昨夜吓得不轻。

王老三再无昨日傍晚那分享新鲜事儿的猎奇心情，见众人眼光望过来，蹲在地上，缩了缩肩膀，压低了嗓门说：“是前日早上我去田里放水，见王癞子醉着酒沿河回来，他不是偷我家的鸡了，我便想趁他不备打他一顿，出出气。”

现在众人无心关注到底王癞子该不该打，只叫他继续说，说重点。

王老三又缩了缩肩膀，挨着他二哥的腿，继续说道：“我见他似是要往村外去，兜里鼓鼓囊囊的，以为有点好处，便跟着他，打算到无人的地方，打了他，抢回点东西，就悄悄的跟着他。我还拿着汗巾子蒙了脸。”

说到这里，他有些害怕的挨紧他二哥搂着他的腿，继续说：“结果，我见他走到东边河水水深那一段，再往东走，就到大路上了，心里生怯，打算回家。谁料——”

“谁料什么呀？”大家伙儿都很着急。

“谁料王癞子掉了水里，咱们村里没有不会水的男的，我也没当回事儿，想着他要是醉酒不好上岸，我再拉他上来，毕竟一个村子的。”

在众人眼神催逼之下，王老三继续说：“我看他扑腾的厉害，怕真出事儿，便想要去救他，早上下水，有些凉了，我就拿着手里放水的钩子，对王癞子说‘癞子，抓住’。王癞子见了我喊着说‘救命’，我叫他拉着钩子，便用力往回拉，谁知他越来越往下沉。村长你也知道，我的力气很大，挑着五百斤的担子上镇上都不待歇歇的，我不信还拉不动一个王癞子了，就扎住马步，使劲往回拉。”

回想到当时情景，王老三还是心有余悸，喘着粗气说：“拉扯许久，我想喊人，就见河水变红，有好几根黑色的东西缠住了王癞子，将他往河里拉，我不死心想要将他拉出来，谁料那黑色东西顺着钩子要过来拉我，我便吓得松了手。”

众人屏息：“一息之间，河面上便没有了人影。我吓得往村里跑，回到家门口，被门框撞了一下，晕了过去，醒来是晌午了，我在想早上是梦还是现实，家里家外找不到我放水的钩子。我悄悄去王癞子家看了看，家里有做饭的动静，隐约看着癞子在搬柴火，我便以为是自己梦游了一场。”

没有人说话，王老三继续说：“昨日傍晚，本也是想吹个牛，半真半假说出来给自己壮壮胆，可是咱们散去的时候，我从水井边过去，就见王癞子在打水，隐约是有黑色的东西拉着水桶，王癞子见着人了，伸出手去拉桶，我可没看错，就是前日河里那东西。不知道的人以为是绳子，可我分明见着不是。”

村里人有的早起打水，有的晚上打水，昨日傍晚发生槐树的事情，便无人去打水，今日也是，无人前去打水。只在家里凑合着少用些水。

村长凝眉，想着昨日自己确实见过王癞子，但是他并不认识自己，还坦然自若的打招呼，现在想来，因为自己时常规劝，叫他去务正业，王癞子什么时候和自己打过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