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时候,已经是她们的全部。
她们租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一家人蜗居在一起,母亲心善给了姨娘五百两银子,让她带着妹妹另外谋生。
改嫁也好,自己过也好。
其实这么做是不想连累她们,因为母亲知道,姨娘不是个坏人,哥哥的身子倒了,将来要花不少钱才能养回来。
姨娘跟着她们,日子只会越来越清苦,不如早些放她走,趁着她该年轻还能找个老实汉子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其实五百两,足够她们母女在别的小城镇买个小宅子,做点小营生过着平淡的生活。
姨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带着妹妹给她们娘几个磕了头。
即便那时候的冷凝还小,也明白,这一别恐怕以后是不会再见了。
一想到这,她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可怜她的二哥冷博源,本就体弱,突闻噩耗更是一病不起,吃了多少汤药,银子花费了大半还是在一个雨夜没熬过去,去了。
那天,她都不记得,自己的脸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泪水沾湿的。
哥哥下葬过后得三天,母亲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下地,只是喝了一点清水。
整个人迅速的消瘦苍老下去,明明几个月前还是个明艳动人的美妇,如今一身朴实无华的棉布衣,没了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服。
整个人都沉闷闷的,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因为给哥哥治病花了不少钱,又给了姨娘五百两,如今她们也只剩下一千两不到。
再在这个城里住着怕是不成了,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三四十两,所以母女二人又收拾了细软,去了一个临城的小村庄。
买了块地皮,盖了三间房。
可是她们都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被人伺候,如今想要自给自足又谈何容易。
没过几天,她们原本白嫩的手,就布满大大小小的口子。
生活不易,却依旧在雪上加霜。
母亲受不住这样劳作最后还是考虑着买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来主持家务。
不是她不能吃苦,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城里租房子的时候也是去外面买的吃食。
如今在村里住着,几次下厨做的饭根本就是惨不忍睹,浪费粮食不说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能下口,还弄得自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就是这买人没买好,买出了祸端。
那老嬷嬷是个有心眼的,先是勤快做事迅速的取得了母亲的信任,不久以后就摸清楚了母亲藏钱的地方。
一顿加了迷药的饭,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丫鬟和嬷嬷拿着钱跑了,她们偷走了母亲的钱,还有自己的卖身契,包括这三间小房的地契。
若不是母亲当初留了个小心眼,偷偷藏了一百两银子在别处,恐怕她们娘俩真的就要流落街头了。
可是人倒霉起来真的事喝口凉水都塞牙,在她们母女再次迁徙换地方的时候,就又碰到了事。
山匪堵路。
母亲慌忙逃窜之中将她藏在了一块石头后的灌木丛中,并且将一包碎银子踹在她的胸口,叮嘱她一定不能动,不能出声,随即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片刻或后,周围就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