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们家铺子赚了好多钱,就这么点礼金,拿的出手吗?”
旁边走来一个青年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仲礼仔细一看,居然是张四。
“我们家赚多少和礼金有什么关系?你今日是知客?还是婆家亲戚啊?站在这,拿的出手吗?把我们堵门口言语讥讽,就是秀才家的待客之道吗?”
仲礼先是怼了张四几句,又朝向张义诚的方向大声叫道,“秀才”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果然张义诚听到后,忙走了过来,把张仁齐劝到席上,又说了张四两句,和卢先生赔了不是后,让知客把卢先生三人安排到下席,这时的下席上坐着几个云溪郡的商户和几个陌生人,仲礼有时跟着玉莞去采购,这些商户还是识得的。
仲礼见上席和横方席都还有位子,特别是连满仓的老丈人、连意贵和连满仓都还和张家村村长、族长一起坐在横方席上,仲礼就为卢先生感到不平,而卢先生却按住了他,“子凌,不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既是无心接待,坐哪里都得不到尊重,也不必愤慨,这毕竟是你堂兄的喜宴。”
子凌是卢先生给仲礼起的字,叔娃的字是子云,卢先生希望他们有“凌云之志”。
过不了多久,院内的十张桌子也坐满了,有些客人还在堂屋等着,张义诚是广发请帖,基本上把云溪郡城里他认识的人都请了,但院子不够大,只能勉强摆下十桌,所以没有位子的,只能等已经坐下的吃完再吃二轮。
福满楼的席面早在人坐满之前就由玉叔带着人送了过来,他们这一桌是玉叔亲自带着布的菜,玉叔还偷偷给了仲礼一个纸袋子,悄悄在他耳边说道:“这桌是莞姐儿亲自做的,还有这袋子吃食是莞姐儿怕你们吃受气饭让我给带来的。”捂着还有热气的袋子,仲礼心里的郁卒顿时消散干净。
而这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鞭炮响,看来是张伯礼接新娘子回来了。张义诚看不上乡下那套迎亲习俗,不愿做什么“烧火老者”,这次婚礼是按照城里的规矩,骑马抬轿来的。
众人皆起身看着张伯礼踢轿门、用扎着大花的红绸拉着新娘子进门,只见张伯礼在前头用红绸牵着,新娘子步履有点小,许是被红盖头遮着,有些看不见路,都是两个喜娘搀扶着走进堂屋的。而在堂屋正中,张义诚、赵氏和新娘的爹娘正端坐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看着两个新人。
在赞礼人的号令中“一拜天地!”,张伯礼已经跪在了蒲团上,而新娘子在喜娘的提醒下也磨磨蹭蹭的跪下,两人向大门口叩首跪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朝向张义诚等人方向跪拜。
前面人太多,仲礼他们也不想挤进去观礼,看着叔娃有些饿了,仲礼打开了袋子,里面装着一些薯条和一小碟番茄酱,仲礼趁这个时候和叔娃吃起薯条来,卢先生见两个徒弟吃的高兴,也只能无奈的接过他们递过来的薯条,谁让玉莞的手艺那么好的,这薯条也是他平时爱吃的。
“夫妻交拜!”
赞礼人喊出第三声号令,不知怎的,堂前的人群里传来一阵议论。
仲礼本不想看热闹,听到旁边人说道。
“那新娘子好像有些不愿意啊!”
“新娘子咋自己掀了盖头?”
“新娘子咋坐在地上撒泼了?”
类似的话语,仲礼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移步到人群边,往堂屋里看去。
只见现在的堂屋已经乱成一团了,新娘子的盖头已经被揭了下来,远远看去,还是能看清些轮廓,新娘的脸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就像戴了一层面具似得,再配上那张涂的鲜红的嘴唇、红艳艳的喜服,不由的让仲礼想起玉莞给他讲过的鬼故事里面的鬼新娘,本来今日就阴沉,看着这样的新娘,无端端有点渗的慌。
不过仲礼还是注意到了新娘眼神有点游离,正不顾形象的坐在蒲团上手舞足蹈的闹着,新娘的母亲好像拿着个鸡腿在哄劝。而张伯礼被拉扯坐在地上,带的帽子和红花都歪了,脸上还有指甲抓过的痕迹,赵氏也正给他整理衣着。
终于两人收拾妥当,赞礼人又喊了声“夫妻对拜!”,张伯礼和啃着鸡腿的新娘子终于相互对拜了下,被“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