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手中的碗滚落在地,他顾不得地上脏乱,跪下就给玉莞磕头,父母就是死于痨病,他现在都忘不了他们死前那不舍的眼神,感受着钟灵已经逐步降下的体温,玉莞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终于还是做下了这个难堪的决定。父亲说做人要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能为奴为婢,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唯一的妹妹,唯一的骨肉至亲。
玉莞让仲礼连忙拉起钟毓,哪知这时候钟毓却犯了浑,力气大的惊人,就这么死磕头,直到佟北来来才拉起他,而他已经磕的头破血流了。
看着钟毓渴望的眼神,想到他刚才的举动,玉莞的脑袋开始痛了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幕她未曾知晓的画面。
那天佟氏被张李氏支去表叔公家帮厨,而张翠莲又拿她出气,掐的她浑身青紫,原身就反抗了,结果张翠莲死掐着她的脖子不放,仲礼都拉不开,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换成了她这个异空间的孤魂。张翠莲看出了人命被吓走了,她是在仲礼背上被颠醒的,她看着仲礼也是跪在药铺门口,拼命磕头,求大夫救她,那天的仲礼心痛的无法自已,像有件很重要的宝贝就这么离他而去,头上血流不止,血水夹杂着泥巴糊在脸上,还在不停磕头。那种窒息的感觉让玉莞浑身冰冷,仿若陷入噩梦。
“莞莞!”
“乖乖!”
仲礼和瑞辰看着玉莞浑身发抖,忙扶住她,而玉莞也一下子惊醒,看着两张关切的脸,闭了闭眼,平复了下呼吸,才睁开缓缓说道:
“你真的愿意为了你妹妹卖身为奴?”
这个时代,等级观念很重,一旦卖身为奴,主家不放,是不能私自改籍的,而且为奴之后,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会是奴籍,不仅不能参加科举,更没有人权。
“是的!”钟毓坚定的看着玉莞。
“这一坛烈酒,你隔一个时辰给她擦拭在足底、手心,直到不再发烧。我家住在张家村,如果你妹妹能熬过今晚,就带着你妹妹和你的卖身契来我家。”
玉莞揉了揉痛楚的太阳穴,在瑞辰搀扶下出了屋子,带着两麻袋油菜籽回了城。
在车上休息了一阵后,玉莞让佟北来把东西带到福满楼,她去找了白凌云,不知道她白凌云说了什么之后,白凌云和程煜开始在整个云溪郡收罗起这种油菜籽来。
天都黑了,年货还没添置好,佟北来便建议在城里住一晚,明日再继续采买,几人才去了原来“钵钵鸡”铺子上,将就住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玉莞很早就醒来,按例打了一套拳后就把自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逛街这个事情,不论现代、古代都是女人们所热衷的。云溪郡的物资还是比较丰富的,对于这个穿越人士来说,这些古香古色的物件,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段日子,仲礼不仅一直练着晨蕊教给他的基础功夫,还跟着佟北来学了些拳脚功夫,他可不想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瑞辰本就一直跟着佟北来习武,一套训练下来,三人早已大汗淋漓。
而佟氏早就将早饭做好,招呼了几人吃了早饭后,几人又开始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因为要过年了,集市上几乎天天都像赶场一样,人来人往的,物资还是比较丰富的,不仅有附近的农户、商贩,还有从西荣府方向、南边来的商贩,有时还能遇到番邦的商贩。
佟氏是直奔着杂货、干货摊子去的,虽然家里吃的东西基本都有,但是像白糖、冰糖、红糖、盐这些调味的东西还是需要购买的,特别是今年是第一次在新家过年,她几乎想把脑子里记得的小吃、糖果都给孩子们做出来,过一个甜甜蜜蜜,富富足足的新年,同时,白糖也是过年走人户拿的出的礼品。
玉莞把几位男士都推给佟氏作为苦力,想自己独自逛下集市,但仲礼、瑞辰像两大保镖一样跟着她,只能无奈的带着两根尾巴逛起来。
很快玉莞便挤进了人群中,这是一对外国夫妇来摆的摊子,看他的装束和深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像是西边来的。
东宸国和周边各国的商贸往来也很频繁,这是立国的太祖就定下的规矩,不能一味的闭关锁国,经过了几代皇帝的励精图治,这些商路不仅保存的很好,各国商人和居民还相处的很和谐,连云溪郡这种西南边的小城也有外国人出现,所以人们最多感到稀奇,并不会排斥。
摊子上有大粒的青色葡萄干、充满异域风情的纱幔、玉质洁白的鼻烟壶、晒干了的药材、飘散着浓郁香味的香料,镶着宝石的手柄镜子……最让她感兴趣的是一个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