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的少年听着旁边人的叫价,忙拉了他一把,说道:“哥,这太贵了,我们不能……”
推销的少年听着他的话语,忙捂住了他的嘴,把他带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但禁不住瑞辰会读唇语,把看到的话语都翻译给了玉莞。
从他们的对话中,玉莞得知,这两兄弟原是南方人,因为去年的洪水,家人都不幸遇难了,两人便只好来投靠嫁到云溪郡的姑姑,在姑姑家过了大半年,身上的钱财被搜刮一空不说,还一直遭受着非人的虐待,哥哥想不过,便带着弟弟逃了出来,准备回南方谋生活。
而两人似乎有些聪明,花光了剩下所有钱,几天做出了这些小玩意儿,打算沿路卖点钱,看能不能凑点盘缠。而现在弟弟又发现了一样新的东西,需要购买材料去提取。哥哥说,仰阿莎三人衣服材料都比较好,应该是有点闲钱的,所以才会叫这么贵。
不一会,两人便回来了,弟弟脸上虽带着不忍,但没有再阻止哥哥的叫价。仰阿莎很有些心动,她钱袋里也有点碎银,都想要掏袋子出来了,不过被玉莞阻止,她在仰阿莎耳边说了两句,就把仰阿莎带走了,哥哥在后面降价挽留都叫不回来人,只好向别人继续推销了。
玉莞把仰阿莎带到了船头的甲板上,到棠金郡的水路是顺风顺流,船头、船舱上方、船尾立着的三根桅杆上的风帆现在都是舒展开的,正跟着行驶中的船只呼呼作响,船只的速度很快。
离开云溪郡已经大半天了,这时候应该快走到泰和郡了,月江两岸都是缓缓退后的山岭,这些山岭比起云溪郡的要稍稍低矮一些,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两岸桃花始盛开。嫩绿和墨绿之间,间插着桃红的花儿,风一吹过,花在树上摇曳,犹如精灵一般。
沿江还有些浅滩的坝子,连绵着好几块大块的岩石,挽起裤脚光着脚丫的孩童正踩着泥沙,搬着小石块,找寻着石块间的螃蟹、螺壳,旁边扎着两个揪揪的小丫头,顺手从一边草丛里摘下个东西,放到嘴边吹着。
但玉莞他们的船行驶在月江中心,离岸上还是太远,是看不了这么清楚的,不过,她还是能根据岸上那些模糊的身影和动作,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相似的画面。
“鬼鬼,你看得清楚啊?我眼睛都看痛了,都没看出他们在干什么。”
仰阿莎转过头来望着玉莞,看着她正出神的看着远方,闷闷的说道。
“看不到啊,但我是长在江边的啊,无非就是搬螃蟹、找螺壳、网虾子之类,我只是被勾起些回忆罢了。”
玉莞微微一笑回道,这种童年的回忆让她心中温暖,人也柔和下来。
“是吗?搬螃蟹是什么?找螺壳又是拿来干嘛?……”
仰阿莎听着玉莞的回答,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玉莞问了好多问题,而玉莞心情也很好,耐心的给她解答着问题,还间插着和她谈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两人在一边聊得甚是火热,把瑞辰完全晾到了一旁。
而在两人身后的瑞辰,嘴角也抿着一抹笑意,他听得出玉莞所讲的经历是真实的,但据他收到的调查资料,这些并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不过看到玉莞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不想深究。
在我面前的你,都是我这一生眼神想要追随的人,我这一颗心想要交付的人,无关于你的来历,你的过去。
三人在甲板上站了约莫半个时辰,瑞辰看着玉莞面露疲色,才提议回船舱休息,玉莞现在的心脉,就算愈合了,也留下了一道伤疤,身体极容易疲累,需要好好调养。
回到船舱,玉莞就拿出了自己的包袱,掏出一包东西来,这东西是用家里作坊包豆瓣酱的蜡纸包着的,刚打开就传来一阵米香。
“你把熙儿的糊糊带出来了啊?”仰阿莎在家也没少吃这东西,一下就认了出来。
这确实就是米糊粉,玉莞养熙儿是按照现代的食谱养的,熙儿七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给她逐步添加辅食。这米粉就是其中之一,别看这简单的粉末,玉莞可是添了晒干磨成粉的蔬菜、水果、干果等配料,熙儿一次能吃一大碗。
就连仰阿莎第一次看到玉莞泡米粉给熙儿吃,就被吸引住了,连丫鬟的活儿都抢着做,就是想要给熙儿喂饭时候偷嘴,结果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而熙儿没有吃饱,急得都哭了。
“这不同,我带的是加了山药、薏仁、百合粉子的糊糊,再配上这蜜饯、干果和奶粉,是适合大人吃的。平常老百姓坐船,在水上要呆七八天,都是吃干粮,船家最多提供点热水,我就想带点糊糊,不至于口中太清淡。”
玉莞说话间,已经泡好了三碗,递给两人分食起来。
“我就知道,跟着你不会饿肚子。”
仰阿莎端起其中一碗,呼啦呼啦的就欢快的吃了起来,边吃还不忘赞美玉莞。
“食不言,寝不语。”
瑞辰瞧着仰阿莎的样子,奚落了一句。
“略略略,要你管。”
仰阿莎抬头看他,吐了吐舌头,连嘴上的糊糊都没擦去。
“呵呵。”
玉莞也慢慢吃完碗中的糊糊,仰阿莎见着忙把碗接了过去,蹭蹭的跑出门洗碗去了。
“乖乖,你刚才和仰阿莎说你能给她做那同样的小金鱼?”
瑞辰在床上又垫了些衣服,想要玉莞睡得舒服些。
“现在手上没材料,但是我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弄得,小把戏而已。”
玉莞也没有客气,等瑞辰铺完就躺了上去,这一天下来,确实有些累了,这身体自受了伤以后,经不住折腾啊。
“那你和我说说。”瑞辰拿来船舱配的被子,给玉莞搭在腿上。
“要怎么和你说呢?嗯,我先给你解释下什么是力……”
玉莞歪着头想了想,组织了最简单的语言给瑞辰讲述了下,连仰阿莎回来也没有发觉,更没有发现门外偷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