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了这就是一枚弃子。

重华知道二皇子有许多不正当的收入，也知道这两年来京畿三府内流寇渐增，并且专门打劫外来的短期居住者。她曾经猜测是二皇子与流寇首领有什么私下交易，可是由于事情不太严重，又不属职责范围，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交由御史台暗中调查，这才知晓二皇子竟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本朝参与争夺皇位的皇子们分为两派，分别以太子和二皇子为首。重华这几年里为了抑制这两派的力量，巩固皇威，也是把这些皇子们给得罪了个遍。

她却并不在意。

皇上与陈公公曾在私下里戏说过这件事情，陈公公缄默了良久，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箴言——可能是因为丞相知道，大凉的下一任圣主，并不会在这些皇子中产生吧。

九五之尊笑而不语，眸深如海。

昌平今晨溜出状元楼，其实就是接到密报，说有二皇子一派的隐侍跟踪上了他们，知道丞相下榻在状元楼，便找了个惯犯来抢走丞相的官印和朝服，想要给丞相一个警告。他们派人调查了这个惯犯，没想到他竟是四巷的孩子王，身后牵扯的颇多，昌平便顺势将这少年送来了重华面前。

二皇子一党是断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今这个方向发展的，他的人只是在一群斗殴的少年中找出了带头的那个，让他去给某个“小白脸”一个下马威，谁知竟会牵扯出能让重华顺藤摸瓜切断他财路的线索，便派了巡检司的司长来跟她要人。是想要放弃巡检司，再推个替罪羊出来息事宁人。

朝中谁都知道在中书省大权独揽的丞相想要拿巡检司开刀。

重华正要回应，却听一个许久未闻的声音抢白道：“既是如此，那惩治玩忽职守、徇私舞弊的官员，帮助父皇排忧解难，就是本殿下的责任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重华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心悸。

来者是十四殿下——懿王——赵宁懿，他们幼时曾是同寝共食、与子同袍的关系。

可是自从当年皓月山上清风寺里一别，他们已经许久未说过话了。

华服昳颜的人站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都客套疏离，竟似从不曾相遇。

巡检司司长跪下叩拜，围观的百姓亦然。

丞相也毕恭毕敬地跪在宁懿脚边，想起六年多前他曾对自己说过，重华你何时何地都不用对我跪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