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汐往远处站了站，瞬间有凉风袭来，安抚着她发烫的脸颊，也安抚着刚刚躁动的心。

看守库房的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因库房建在郊外，四下并无人居住，所以他们也没有搬来救兵，只在附近的水井、湖泊里取了水。

水是拎回来了，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该先往哪儿泼，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

“这可怎么办啊！”

“老天爷啊！这下全完了！”

“怎么跟老爷交代哇！”

他们哭喊着，绝望着。

北东西南帮的人就站在远处暗影里，冷冷地看着。

“要不我们跑吧！老爷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们的。”有人建议道。

几人商量后觉得有理，便将刚拎来的水随意地泼在了火焰上，把水桶一扔，拍拍手快速地跑散了。

火依然在烧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依旧浓烟滚滚。

忽地，林月汐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那人跑出去似乎察觉出什么便住了脚，往回一看，大喊一声：“曹成北！”

曹成北一愣，忽地挥起刀来，怒吼一声：“嚎你娘的嚎！”音落刀落，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在烟熏味中扑鼻而来，那人来不及呻吟一声便轰然倒地。曹成北盯着躺在血泊里的尸体低声咒骂着。

林月汐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向曹成北。

他答应过的，不会滥杀无辜，除了赵宅可能救不出来的家人，他不会多杀一人，他明明答应过的。

“曹成北！”林月汐紧锁眉头看向曹成北，低吼一声。

曹成北本就有些恼怒，转过头来，吼道：“老子杀个人怎么了！我让他叫了！你知不知道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你我都要遭灾啊！你知道赵兴财平日里讨好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以为贾文柏救得了我们是吗！”

他从未对她吼过，今日是头一次。林月汐愣了愣，两眼含了泪，咬着牙气恼地走开了。

“北爷，您——”钱童看着林月汐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有些无措，“您怎么能那么吼三爷呢？”他小声责怪道。

曹成北愤愤地喘着粗气，片刻，转过脸来瞪着钱童，皱眉低吼道：“愣在这里做什么！三爷出了事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狗命了！”

钱童一愣，朝着林月汐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北爷，消消气。”魏兴生伏在曹成北耳边轻声道，“三爷毕竟是个女人，见不得这个，又不知其中深浅，你可别跟她置气。”

曹成北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沉沉地舒了口气。

“我看三爷今日，情绪也不太对。”魏兴生又道，“怕是想起来旧事了。”

“是她自己非要来的！”曹成北道，“不是老子绑着她来的。她来做什么，她来就是想要看着老子到底杀不杀人，老子就是杀人啊，老子无恶不作，老子就是个恶魔，受不了她就滚啊！要不是林大人相求，你以为老子愿意养着她呀！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魏兴生暗暗一笑，道：“我看你平时，看见三爷挺快活的呀。”

曹成北眉头一皱，瞪向魏兴生，魏兴生却嘿嘿一笑把头撇到一边去了。

片刻，他背过手来拽了拽曹成北的袖子，低声道：“北爷，那边好像来人了。”

曹成北凝眉细听，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好像就一个。”魏兴生压低了声音。

曹成北摇摇头，“后面还跟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