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嵊国大败，叶千裳坐在帅帐之中，听着外面的哀嚎遍野，脸上没有表情。

自从知道穆绾庭请了地爻出山，叶千裳就隐隐有了不安的情绪，后来知道穆绾庭查到了洛凌君的下落，他就命人戒备上了，以为穆绾庭还是会打快攻，但是戒备了一天一夜，就在士兵们困倦的时候，她开门打了出来。

提前埋伏在两翼的凉城军，打了叶千裳一个措手不及，再想奋起反击，已经来不及了。

疲倦的士兵，和没什么士气的将领，让叶千裳没由来的感觉到挫败。

“师兄别来无恙。”穆绾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嵊国帅帐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千裳。

叶千裳没有抬头，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么快就过来了？”

穆绾庭停下脚步，轻轻嗯了一声，“痛打落水狗，我向来都快。”

“呵……落水狗……”叶千裳抬头，看向穆绾庭，“在你眼里，我们谁不是落水狗？”

穆绾庭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金阳，双腿残疾，急救回来的。”

“我，被人陷害，你救回来的。”

“穆荣尘，杀父之仇，你给报的。”

“就连你父皇，都被你逼的不敢出容华宫。”

“……”

叶千裳一桩桩一件件数落着穆绾庭的不是，穆绾庭一直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你说！在你眼里我们哪一个不是落水狗！”叶千裳双目赤红，想要和穆绾庭同归于尽，但他手筋脚筋被人挑断了，勉强坐着不过是自己最后的尊严。

穆绾庭站久了有些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平视着叶千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落水狗？”

“我本该有无上权力，滔天富贵，不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穆绾庭自嘲的笑了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千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问过你，是选择帮我，还是死，你是怎么回答的？”

叶千裳突然愣住了，他微微皱眉，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年夏天，嵊国国主听信谗言，命人将叶千裳处死，一把大火烧了太子殿，遭受了父亲、发妻和心腹的多重背叛，叶千裳坐在大火中，很淡然，他想着，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或许，那时候不是淡然，是心如死灰。

但是边原带着人冲进火海，把他救了出去，带到了牧城，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穆绾庭。

“我就是传闻中凉泗的祸国公主，你愿意帮我做事吗？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你报仇。”小小的穆绾庭自己还病歪歪的不能行动，表情却端的一副睥睨天下。

或许是被这样的小人迷惑了，叶千裳笑着回答，“愿追随公主，万死不辞。”

可是一转眼，自己竟然成了那个最先背叛她的人，叶千裳自嘲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开始防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