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是李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也是众社会名流喝酒、宴饮的地方。顾云溪向来对这种地方不以为然，尽管他昨夜与色艺双全的花魁共度良宵也依旧改变不了他的看法。

“想不到夏阳郡主的未婚夫竟是个拈花惹草，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这可真是令人遗憾。”张寒伸手拦住了从醉仙楼摇摇摆摆，提着一壶酒走出来的顾云溪。

顾云溪定睛一看，笑道：“原来是张大人。——这风尘女子自有风尘女子的好处，一颦一笑，都是老练、娇媚的，就像红牡丹似的。不像丁香，纤小文弱······太干净了，干净哀怨得让人难受。就算是芍药那样过于热烈的也比它好些······”

张寒知其意，似有深意地笑道：“干净？白雪终究免不了会沦为污泥。”

顾云溪苦笑道：“是啊。她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张寒叹道：“没错······医者能救人，也能杀人。”

“你知道了？”顾云溪淡淡地说道。

张寒漫不经心地说道：“下官跟随圣上多年，有些事入耳，但却未必入心。”

顾云溪咬咬牙，不经意间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叹道：“那事情的始末你都知道了？”

张寒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冒昧提醒你一句：伴君如伴虎！上层权贵间的倾压，不是你我这类草芥之人能参与的。”

顾云溪沉默片刻，幽幽地叹道：“那些普普通通的走方郎中，悬壶济世。日子虽清贫了些，但情伤却是少有的。——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得来的风光亮丽。”

“好了。”张寒摇头打断了他，“你知道我来这醉仙楼做什么吗？”

顾云溪笑道：“你来自有你来的理由，我又何必多管？”

张寒也自笑了，说道：“我来看我妹妹。”

“你妹妹？”顾云溪不由得讶然，酒早醒了大半儿。

张寒自嘲般地说道：“想不到吧！堂堂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妹妹竟会在青楼！”

“你……你也是罪臣……弃臣之后？”顾云溪支支吾吾地问道。自这代君王李昌平登基以来，因各种由头被杀头抄家的官员不下十人，张、王、赵、李，姓姓俱全。

张寒晗首哼笑道：“公子，谨言慎行，方是保身之道。——不过小弟此次确有要事，还望公子玉成。”

顾云溪赶忙陪笑道：“顾云溪无德无能……怎敢当玉成二字……”

“舍妹一直痴恋南阳王世子。”张寒淡淡地说道，“愿以侍妾的名分随侍左右。”

顾云溪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方才皱着眉头说道：“大人，您为什么不去求求皇上呢？”

张寒叹了口气，说道：“舍妹如此，却也是皇命难违。”

顾云溪只得试探着问道：“那怎么办？要南阳王亲自出面？只怕王爷不会答应。”

“只需夏阳郡主一句话就行了。”张寒低声说道。

“女人……和女人……”顾云溪觉得非常别扭，这简真是滑天下之稽，却又不便多言。

张寒突然压低喉咙说道：“公子，在下犹有一份大礼。——你母亲的死因，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