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寒看着林珺瑶，轻笑道：“你就不想问点儿什么吗？”

林珺瑶心中一惊，赶忙摇了摇手道：“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张寒大笑着，揶揄道：“你明白得倒是快。——那我来问问你，你是打算帮圣上，还是继续帮南阳王呢？”

林珺瑶暗暗咬牙，冲对方缓缓地跪了下去，苦笑着说道：“张大人，我有什么资格说一个‘帮’字？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会大白天下！求您告诉我，我到底是何等身份？”

张寒长叹一声，转头回避着林珺瑶火热的目光：“我不知道……”

说着，转身朝一个皮箱子走去，一打开，刺鼻的腐臭味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林珺瑶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突突地跳着，身子一晃几乎要无力地软倒。

箱子里只有两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事物。张寒俯身，缓缓将它们打开——是两颗头颅。

其中一颗眉心间长有一颗黑痣，的确是千面圣君的，他临死时无比平静，其生前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容貌，但自己的脸色却至死不变。

而另一颗是真世子的，这张与林珺瑶现在的面容相似的脸有着后者所没有的男子的刚毅，他怒目圆睁，似是不甘如此。

林珺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害怕又无助。

“这些东西到了新国人手上，只怕又是一场大战了。”张寒合上箱盖，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落到皇帝手里，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吗？”林珺瑶乍着胆子，悄声问道。

张寒闻言，不屑地笑了笑：“朝堂之上，一家独大者，必亡。陛下一直没有对南阳王下手，那就是有所顾忌。”

她那水晶般剔透亮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辉，但火光映在上面却掩住了她眼底情绪的翻腾——这双眼睛只能像枯井那样平静深邃。

林珺瑶沉默片刻，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朝政之事，我不懂。”

“不懂？”张寒只是呵呵冷笑，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土，“不懂你就直接从那山崖上跳下去，免得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已经没有时日了，我言尽于此。你我不能同行，世子爷自便。”

说着，扔给林珺瑶一个包袱，里面有干粮、银子，和锦衣卫的腰牌……

林珺瑶感激不已，快步离开，朝端玉关的方向赶去。

端玉关，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林珺瑶知道陈子末很快就会醒悟，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近各国间的关系益发紧张了，关口的检查也随之紧了许多。虽然这是战争期间，各国之人都很少从端玉关走，但关口却有重兵把守。

丰州知州武敬是工部尚书武谦的侄子，为官素有清名，戌边八年，新人不敢正视关中，也是劳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