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仍似往常那样，并未爽约。壮丽的朝霞在天空中铺开，让人觉得温馨闲适。同是霞光，却有“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一说，看来今天要下雨了。

到了武敬口中说的所谓现场时，众人无不惊异。

死者的零部件飞得到处都是，血液也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远处，在地上霸道又肆意地延伸着。这些交错扭曲的血迹连在一起，就如同一大片妖娆而危险的彼岸花似的。但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些凄婉惆怅的诗句，而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修罗场。

虽然郭东来老早就闻到了血腥味，当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见到被害人的惨状后，心中的悲愤之情还是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

就连林珺瑶也暂时忘了自己处境的万分危险，只是望着尸体所在的地方怔怔地出神：人也是不值钱，刚才还风风光光的人与现在这残破不全尸体之间甚至不足一面墙的厚度。

“世子！”武敬突然扬声说道，“看到这些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本座有什么好不安的？——本座杀人，一刀即可毙命，又何苦这般？再者，你们人多势众，本座孤身一人。你们追得本座东奔西跑，本座又哪里来的时间？”林珺瑶沉声应道。

“这是凶器？”郭东来并不理会二人的冷嘲热讽，自顾自地撩起袍角，蹲在地上，凝视着那柄浸在血泊中的长剑，淡淡地问道，“这是大李国军士的统一配剑吧。”

武敬应声答道：“正是。此剑是世子从一名守卫手上夺来的。”

“本座随身带剑，何苦夺他的武器？武大人，你这种草包还妄想谋反！”林珺瑶毫不相让，句句针锋相对，皱着眉头挖苦着。

“可有人证？”郭东来也不理会，继续问道。

武敬高声喊道：“带赵风、杜谦、张虎三人来。”

“是。”一旁的军士应了一声，犹豫片刻，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大人······他们······都疯了······”

“哦？疯了？”武敬故作惊奇地问道，“郭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郭东来摇了摇头，微笑道，“总得要见见吧。疯子没准也能说出不疯的话来。”

“大人，您是在怀疑下官······这下官可······”武敬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这事下官事先毫不知情，州府中的各位大人也都能为武某做证。”

郭东来闻言，微笑着和声说道：“武大人太多心了。这只是郭某多年断案养成的习惯罢了。”

武敬亦微笑道：“是武某心急了。下官只是实在不忍……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好了，好了，武大人——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疯的。”郭东来对官场上的这一套很是厌烦。

林珺瑶不禁在心中冷笑。好个武敬，真是高明！太过血腥的现场会引起办案人员对死者的同情，而且他还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暗中提示着郭东来：凶手是她林珺瑶，她林珺瑶闯关在先，杀人在后，她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