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依旧只是摇头,又把通兰山上的事跟顾云溪说了一遍。
“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说。是她做的也好,不是她做的也罢,你和她都回不去了。——晴儿服侍了她八年,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但她当时做的何等当机立断。——她这种人是容不得背叛的。”顾云溪低头想了想,看着张寒的眼睛说道。
“她容不下我是她的事。我愿意相信她。亲妹妹死了,我身边,只剩下她了。——我说过,就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要默默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张寒冷冷一笑,顾云溪身上有着太多太多寒窗萤火之气,对心目中那个美好的化身有着宗教徒般的虔诚与执着。
张寒思忖片刻,好奇地问道:“顾大人,您会这样说夏阳郡主吗?”
“莞颜不是那种人。”顾云溪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小时候的她呢?”张寒紧接着微笑道。
“不是······”顾云溪黯然地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用半是叹息,半是感慨的语调说道。
张寒默默点了点头,也不作别,低着头自己走了。虽然他着实不喜顾云溪的官冕堂皇,可对方的话听起来也的确觉得刺心。但现况如此,容不下美玉无瑕。
且不说张寒在这里暗自思索,只谈顾云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心中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安稳,就像从空中跌落一样。
即使他同林珺瑶也有过摩擦,可自始至终林珺瑶在他心中亲人的地位从来都没有被撼动过。他打心底里不希望林珺瑶会从一个倔强坚毅的善良少女变成机谋深沉的政客。思前想后,还是无事找事地来到了大帐之前。
林珺瑶得报立刻起身接入,问道:“顾大人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顾云溪不等人让就自已拉过杌子坐下,恍如少年时在青梅竹马的闺房中似的。呵,当时的小屋比这中军帐还要小一些······
“当然可以,不知大人要聊什么?”林珺瑶压下心中的不乐,扯着嘴角笑道。
“太子殿下,下官也没别的意思,您就这样喜欢蹂躏他人的真心吗?”顾云溪原是大家出身,虽说后来抄了家,由赵郎中抚养,也是爱若珍宝,再又成了夏阳郡主的夫婿,自然没受过什么大委屈,甚少听到这种似是责问的口气。一听林珺瑶如此说,当下就非常不悦,便冷笑着说道。
林珺瑶又是气,又是伤心,面上微微有些泛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顾云溪,你这话未免过分!一直以来,我可曾对你有过半句虚言?又可曾加过你半点声气?”
“太子,你扪心自问,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臣子?男宠?还是工具?”顾云溪面带嘲讽地冷笑道,“你变了!真是变了!变得冷血,变得没有了做人的底线。”
“顾云溪,所谓操守,不是教会别人如何。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竟比孔夫子言传身教还利害!你连自善其身尚且不能,又凭什么来说别人呢?”林珺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顾云溪闻言愣了愣,大踏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