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有人会伤害你。”张寒低下头,认真地盯着俞清隐在月光照耀下白皙得如同缩小版月亮的面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俞清隐别过头去,幽幽地说道:“你我都是在刀尖上跳过舞的人,以命在跳舞,不论舞姿曼妙与否,终究也是尽过力了。要死,咱们也得死在一块儿!”
“笑话,真是笑话……”声音雌雄莫辨,不知从哪里悠悠荡荡地飘了来,将恐惧的阴霾缓缓送入众人心底。
张寒与俞清隐俱是一惊,急忙将四周又看了一遍,仍旧是月明人静:“你是什么人?”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见过你们无数次,而你们……呵呵……却连我影子都没看到。”那人的话语中充斥着略有些自矜的得意之感。
张寒定了定神,咳嗽几声,扬着脸在张望的同时试图引诱对方说话:“阁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难道不能光明正大地在皇天厚土之间相见吗?”
“随你怎么说……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好不容易谈情说爱一次……”说着说着声音早已微了。
俞清隐面色微红,她想这个不速之客一定在府中的某个角落捂着肚子蜷成一团无声地大笑着。
张寒复又扬声问道:“阁下何人?可否现身一见?”问了三次,对方都只是沉默以应,再不发出半点声息。
“既然人家真人不露相,咱们又何必勉强?”俞清隐淡淡地一笑,将纤柔似蛇的臂膀搭在张寒肩上,“咱们也是时候该谈情说爱了。”
那一夜,二人顺水推舟地倾心吐胆地说了一回,说出了许多从前未曾启齿的话。
在永无尽头的对话中,这对情侣就这么在院中进入梦乡,梦似苦似甜,醒来后他们选择了忘却,可惜这世间没有孟婆汤,就算有,自己又怎能做得自己的端汤孟婆。
直至天空懒懒地翻上肚皮,二人才不情不愿地伸了伸绵软的四肢,他们都太累了。
“你看那里?”顺着俞清隐的指尖看去,一只玉埙赫然在目。埙上系着点眼的明黄色流苏。
“君子如玉?”张寒捡起玉埙仔细端详着。
“真是好玉,想必价值不菲。”俞清隐亦不禁啧啧赞叹。
张寒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其主定然也不一般……我不能再久待了,唤婉书来伺候吧。”
张寒身法如电,转瞬间就飞过了一座座高大的楼阁。
这时,惶恐不安的婉书才畏畏缩缩地蹭了进来,跪在地下叩头请罪:“殿下息怒,昨夜……昨夜实是张先生……”
“没关系,孤自己批折子到深夜也就罢了,累得你睡不了安稳觉,孤也过意不去。你和姜山轮流伺候就好。”俞清隐微笑着,友善地说道。
“不。再苦再累奴婢也愿意。”婉书身子剧烈地一颤,拼命地摇着头。
俞清隐咬咬牙,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待会儿外头的官员就来了,先梳洗吧。”
“是。”婉书恭敬地答道。
梳洗未毕,便听外头贴身侍卫姜山高声禀道:“殿下,吏部尚书刘光义求见。”
“知道了,马上就到。”俞清隐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事。
该拿款的时候还是要拿起款来,否则只会被人轻看。这刘尚书比上朝还早地忙忙赶来只为了一件私事,刘小姐的婚事。原来刘小姐又不知怎的看上了姜山。
俞清隐想都不想就回绝了,与刘氏的瓜葛越少越好。但又没法儿明说,只得“大义凛然”地说了刘尚书一顿,“痛心疾首”地要他多管教管教女儿云云,诸如此类。
这里刚送走了一尊大神,外面赍皇帝诏书的使者骑着枣红色快马在府门前猛地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