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圣上在,他必定也不希望武氏复起。放心凭皇帝料理就是。只是得找个不打草惊蛇的由头。”俞清隐将玩弄了半日的朱笔放于案上,面色益渐肃杀,“但政事断断不能落了他人之手!”
“你信不过陆益忠?”张寒斜倚在门边,眉眼随心一动。
俞清隐点了点头,感慨道:“晴儿,欧阳贤都是前车之鉴,不能不谨慎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什么时候也束手束脚起来了。”张寒淡淡地笑道,“那个人品风不错,不像是在做假。”
“嗯。陆益忠现在是翰林院院士……放着那么多亲王在那里,怎么说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看来康州和京城是只能舍其一了。
张寒却摇着头笑了,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椅背上一敲:“你怎么忘了北祁王爷?”
“他?也好……”思前想后,总算定了主意,一面着人打点行囊,一面装模做样进宫请皇上拟旨,七天后便启程南巡。
如果南巡路上没有那么多的前呼后拥就好了。一叶小舟,一男一女,南边水乡,脉脉情痴,也许南边人生来就是河神的女儿,有着似水的浪漫与优柔。
从前,俞清隐不止一次踏上过这生长了无数才子佳人的大地。在这儿还呆了三年。
偌大的仙舟之上,是象弭鱼服的御林军。所过之地,万民瞻仰,这是他们的战神、贤相啊,为他们带来安宁生活的英雄。比之更为疯狂的是女子的爱慕,在她们眼中太子有容貌、有才华、有身分,用情至专,独宠一位正妃。
女子们一半为看太子玉容,另一半则是看这新国公主是什么样的个神秘丽人,竟能勾住太子殿下的心。
然而她们并没有看到二人携手齐肩立于船头的场面。原因是耶律脱脱再也无法忍受太子的冷漠了,身为妻子的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情欲来,而理智昏,她开始大吵大闹起来。“李正歆!你扪心自问!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娶我?”
“孤为什么要娶你?好,皇上赐婚,就这么简单。”俞清隐做为女人,可以理解耶律脱脱心情,也早在大婚那日,她就料到了今天,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对那桩荒唐的婚事百般阻挠的缘由。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谁种下的因,就要承担因所带来的果。
耶律脱脱听闻,益发火上烧油,扯下那只被太子府用作定礼的凤头金钗,狠狠地丢在地上,一叠声叫道:“好!好!好!这才好!我也是一片痴心喂了狼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新国女子言必信行必果!我的一辈子你是骗了去了!但我绝不会与你白头到老!愿你我永生永世再也不见!”
一面说,一面夺门而去,掀了帘子就要往江中跳。众人慌忙拦住。
“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脏了的自己,随她去罢。——还选妃做什么?耽误了别人,也是罪过。”俞清隐俯身捡起金钗,沉着脸将其递给姜山,心中感慨万千,“这也没什么用了,你留着做个念心吧。”
“殿下……”姜山浑身一颤,软软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