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是打陆州还是……”随行的一位将军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慕容寻请示道。

不料慕容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别急。朕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查清楚了吗？城内到底有多少人。”

“启奏陛下，城内百姓四千七百八十四人，军士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九人，有职衔者六百零一人。”那将军扬声报道。

“很好。”慕容寻一拍手中扇子，不假思索地笑说道，“将这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三人押到城外白空地上，准备好弓箭手。另外，带俞清隐前来见我。”

“是。”一队甲士应声赳赳离去。

现在的俞清隐同一段木头也没什么两样了。她真的是捉摸不透这个男人。捉摸得累了，也不想再捉摸了。

“清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慕容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喜不悲的女人。

俞清隐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道：“陛下，我的心再狠也狠不过您。是谁算计的，想必自己也清楚得很。”

“你出言不逊，句句与朕针锋相对，是一心求死吗？”慕容寻以手支颐，只觉得饶有趣味，“那好。朕给你一次机会，随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城楼，只见城下密密麻麻跪满了人，周围是严阵以待的持弋甲兵。绵延数里，这么大的刑场倒是少见。

“陛下，你这是何意？”俞清隐皱着眉头，略带嘲讽地问道。

慕容寻将剑连鞘重重地往俞清手中一放，低低地笑道：“只要往脖子上一抹，这整整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三人都要为你陪葬。——看看，看看，一个个儿咬牙切齿的，能拉上这么多仇人一起共赴黄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是啊……都恨不得生生活吞了我……别卖关子了，这次又是什么条件。”俞清隐微微苦笑，绝望地闭上眼睛。

“很简单。投诚来的是皇后，俘虏来的为奴婢。好好惜命，做朕的贴身侍女。”慕容寻淡淡地说道，“在朕要你死之前活着就行。”

俞清隐闻言，倔强地扬起头，冷声问道：“如果我说不呢？”明明只要杀了她就可以了结的事，何苦去招惹屠城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名声。

话音未落，只见城楼上羽箭齐发，跪在前排的已经死了约么五六十人。齐余众人一片哗然，由前至后，嗡嗡作响，吵得人头晕目眩。

算你厉害！那要是你先死呢？俞清隐闻言死死咬住牙关，这一刻，她杀心已起。而现在要做的，不过是个“忍”字。“忍”字心头一把刀，也是不容易了。

“朕说到做到。——放人！回夏都！”不用回答，慕容寻已经知道了俞清隐的选择。

这样的结果算不上什么意外。不止当局者，旁观者中猜到的也不在少数，比如陆益忠与张寒，还有李昌荣和李昌璟。

陆益忠素有识人之慧，张寒与俞清隐相知多年。

李昌璟天资不错，又是风流场中的老手，单单“情”这一字就瞒不过他。至于李昌荣……

其实俞清隐无论性格长相，都像极了母亲俞花浅，唯一像父亲的只有那股又狠又韧的劲儿。

……

四十年前

“你是谁？”

桃花树下，男童女童，不期而遇。那时的俞少期奶气未脱，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我叫俞花浅，是你的庶姐。”俞花浅本就早熟，又比俞少期大了几岁，一举一动，优雅从容，亭亭玉立若嫦娥，只是眼中微有不耐。

“我是大夫人院里的俞少期，可以找你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