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是一片恭恭敬敬的应声。
陆益忠点了点头算做回礼,扭头冲聂小珊微笑道:“小珊啊,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回丞相,这是下官的师姐。江湖金牌杀手任何怨,任姑娘。丰州府通缉令榜首。也是……也是俞姑娘的师姐,文……文红影的徒弟。”聂小珊立在一旁,娓娓道来。
陆益忠闻言,笑意忽地冷了下来:“小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天前,丞相上朝未回。师姐来找下官说是,要下官同她一起行刺丞相,到时候雇主的赏金分下官一半。下官未曾答允……还劝她说,及时收手,悬崖勒马。下官……下官也警告过她。可没想到师姐不听人劝,仍旧还是如此。丞相恕罪。”聂小珊伏在地上,似是害怕到了极处。
陆益忠冷冷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小珊啊!你来看看这副茶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聂小珊膝行上前,从陆益忠手中接过茶杯,只放在鼻上一嗅,登时勃然变色,“丞相,这杯子可是卒有剧毒呀。”
“可不是,剧毒,只是可惜了本相的茶具。”陆益忠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个师姐倒有些手段。”
聂小珊沉默着不敢答言。
“当年的事,该记着的人都一笔一笔地记着呢。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不要有别的心思。”陆益忠的声音锋利如刀,像极了秋高时节怒号着的悲风,“阿乙死了……就叫他弟弟来伺候吧。你这次立了大功,先下去休息吧。”
聂小珊如逢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暗夜的房间里烛光点点,而屋外的萤火虫早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绿光微弱,犹如太后逝去的生命。
“丞相!丞相!太后娘娘快不行了,您快进宫看看吧!”当晚,白芷火急火燎地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陆益忠解衣正欲入睡,听说如此,赶忙披上外衣,匆匆赶到了前院。
“白姑姑,太后娘娘到底如何?”陆益忠试探着问道。
白芷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奴婢看也就是这两三个时辰的事儿了。”
“那就入宫吧。”陆益忠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
当着众位臣公的面,陆益忠这个外臣自然是不敢擅入太后寝宫的,只在门外立候。
过了一会儿,才见白芷出来宣旨:“太后娘娘懿旨,宣丞相陆益忠觐见。”
陆益忠赶忙躬身推门进去。摄政王李昌荣正坐在一旁,见他进来赶忙拭去泪水,起身行礼。小皇帝尚不知事,想是困了,便在乳母怀中大哭大闹,白芷一个箭步上前接了过来,轻声哄着。
“王爷不必如此,折煞微臣了。”陆益忠说了几句谦词,便在太后床前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臣陆益忠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丞相平身……哀家有一句话,不得不告丞相……荣……荣妃甄氏德行……实在有亏,不宜正位中宫……幼子,劳您教训了……对不起,是权力蒙了我的双眼,不关孩子的事……”病塌上的赵氏气若游丝地说道,微笑着暝目而逝。
“太后娘娘薨——”宫中城中,万人伏地,哀声大放,响震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