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谭秋雅躺在马车里眯着眼打盹儿,窗外绿影一片片地飞过,光影闪闪,竟还有些说不出的惬意。
郦城道阻且跻,确实有不少未可知的不安因素。
但哪个生意人还没点危险,那是对他们身价的肯定。
从京城出来之前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京城至郦城的道路,沿途的县城几路贼人出没,当地人的风俗习惯以及何处土匪更凶悍,为防万一,她还找来了一个不起眼的车驾和一身粗布衣服,以及一批行动迅捷的京城的侍卫。
郦城是靖朝与西越的交界处,靖朝多平原物产富足,西越贫瘠物产单一,郦城是他们用来交换商品的地方,西越用牛羊来交换布匹,粮食,瓷器,珠玉等,谭秋雅在郦城买下了一个大商号,直接估价商品兑换银子,作为交换市场。
郦城的商号老板请她来送京城上好的货物,谭秋雅此行带来了许多商品,将他们分成六路来运,分开来运,目标变小,速度快了几倍,六路车驾完全相同,每走大约八百里路车驾便到了之前约好的县城,六路人马会合,改换方向交叉前行,谭秋雅换马车,自己则随心情上一架马车。
她知道有人借此机会想要截胡绑架甚至谋财害命,但,要是找得到我才算你们本事!
谭秋雅虽然看似惬意,但她并没有放下一丝一毫的谨慎,眯着眼状似打盹,实则注意着车外的响动。
除了几个弄不清财迷心窍的匪徒来敲诈,看到官印之后吓的屁滚尿流,不值一提之外一路安稳,走了三个月十一天谭秋雅终于到了距离郦城五百里的涉城休息。
一路安稳,又快到了郦城,其他人便有些放松。
谭秋雅已经到了涉城,请坛主下令劫货,穿着一身小商贩短衣打扮的面相平平的男子道。
蠢货!你当我教是土匪吗?她手中的钱跟靖朝国库与内库之和差不多,她爹还是朝廷命官,抓到她烙上我教徒的印放回京城,以此相要挟,她必会将所有财产拱手献上,不然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要货干什么,一定要抓人,你记住一定要抓活的!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白色薄纱衣的男子一把揪住相貌平平的男子低声道,事关我教下一步计划,绝不能有闪失。
这样的机密本不该他知道,但是他总坛的三姨娘悄悄透露给他,他娘走得早,三姨娘最疼他,她与一个总部长老关系匪浅。他不甘心只当个分坛坛主,先动手抓到谭秋雅便好向总部邀功了。
遵命,如男子相貌一般平淡无奇的声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中。
待白衣男子转过身后,一片鲜血涌出,那面容平淡的男子执着刀面色森寒。
白衣男子没来得及说出口中的你是谁便倒在了血泊中,最后一眼只看见了那个比锐利森寒嗜血的刀锋还要冰冷万分骇人心魄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临死的他竟不敢直视杀死自己的人。
正如殿下所料,刚才面相平平的男子已摘去了面具,舒羽单膝跪下恭敬道,属下已得到总部位置,杀了密教坛主祝青衫,谭秋雅刚到咸福客栈,属下已派人保护。
赵千诩平静的声音有些冷淡,舒羽带上所有人,快走。
若不是密教怕引人注意,找的教徒都是相貌平平行为没有特点,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即使戴上面具也没办法模仿的像。那个分坛坛主比较肉,他们总部派的人可动作不慢。
咸福客栈一楼仍旧吵嚷,与一片死寂的二楼对比显得分外诡异,可以看出对方同时侵入所有客房,且行动非常快,没发出多少声音,几乎在瞬间便确定了结局。
动手,除目标之外全部抹杀,蒙上眼睛带走目标,撤离,行动迅速,准备充分,手段冷酷,人们甚至还没有发觉异常,性命便已然丢失了。
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强大敌人,并且人数也不少。
舒羽派去的人分布在咸福客栈周围,全部身亡。
赵千诩看着二楼惨烈的景象,脸上一片冰冷道,选出一百人去密教总部。
殿下,是否通知韩将军?舒羽问道。
不,来不及了,伪装成密教教徒,赵千诩道,做一张祝青衫的面具,把他的衣服给我。
祝青杉身形颀长年纪不大,不看脸竟与赵千诩很相似,不相熟的人绝对不容易看出来。
先前舒羽模仿祝青衫手下的时候赵千诩便将祝青衫的行为举止性情喜好熟记于心了。
虽然名字叫做青衫,却喜欢穿质地轻薄的白衣,性格轻浮好大喜功,能力不大却很有野心。
谭秋雅幽幽转醒,脑袋眩晕没有一点力气,身上一阵阵的抽痛,眼前系着厚厚的黑布什么都看不到,双手被紧紧地缚在身后,她暗自苦笑,行走江湖好几年,这回还真让她碰上厉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