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曰船到桥头自然直。
谭秋桓自从到了刑部就很忙,纵然他能力强办事快,也架不住刑部事多。
送到刑部的是,全国各地难以解决的案子,或是人命关天的死刑案,上呈中央裁决后再决定什么时候行刑抑或存疑再审,谭秋桓今日接到的案子就奇怪得很,是杼州府送来的。
刑部有十六司,分司各地的案件,按说不管谭秋桓什么事,可是既然送来了,工作是干不完的,诸位同僚借着他新官上任的火气,顺便帮他们一把,江阳案件一结,就有其他府的案件送来,谭秋桓也不说什么,依旧勤勤恳恳地干。
杼州可不是个风水宝地,事实上那里民风剽悍,杼州在江阳北,江阳富庶,而杼州临海产盐不宜农耕,百姓主要依靠盐业为生,盐为官营,靖朝不许百姓私贩,但是仍然有人私贩,杼州府想必是心中有数,但他们也懒得管,真要抢了百姓的生计,岂不是要和你死磕?
送来的卷宗上写的避重就轻、语焉不详,简直是一钱不值,但谭秋桓边看边猜大致知道了什么意思。简而言之,百姓收盐低价卖给官府,官府提价再卖到全国各地,如果有人收来直接卖了,就能牟取暴利,少量的还好说,不然官府的收益就会降低。上面还说涉案的刁民都在杼州府拘押着,等着上官裁决。
就这么个情况,也好意思说情况不明,上交刑部裁决?
谭秋桓直觉此事不是那么简单,既然到了抓人的地步,想必贩卖的不少,抓到了人依律治罪不就行了,拖着做什么。
杼州府不敢办交给了刑部,杼州司郎中知道此事不好办便扔给了谭秋桓。
显然杼州司的郎中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觉得这件案子棘手,弄不好还会得罪人,左思右想想了个妙招,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谭秋桓。
谭秋桓并非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既然送来了,尽力解决便是,他也不计较这些。
不过,他打算去问问那位郎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郎中姓刘,谭秋桓去找他时,有人说他不在,谭秋桓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等刘大人回来了再办罢,说罢就将卷宗递给了他,转身就走。
那位刘大人正巧回来了,赶紧拦住谭秋桓道,谭大人何事?
刘大人既然不忙,就把案子接回去罢。谭秋桓冷冷道。
刘大人脸色一变,眼看无法隐瞒,忙将谭秋桓拉至一处,一副为难的脸色道,我资质平庸实在是力不从心,谭大人少年英才,想必比我能干得多啊。
这位刘大人还在扯皮,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
少年英才的谭大人不跟他扯,直接道,既然找到了人为何不办,你避之不及的是什么原因,你不说我只好原封不动的奉还了。
刘大人看瞒不住了道,哎谭大人不知道啊,不瞒你说,不是我不想办,实在是那件案子牵涉颇深,我区区小官没法办啊。
跟他同级的谭秋桓淡漠地看着他,道,我只问两句,杼州是否有饥民?此案是否有冤情?
刘大人猛然睁大眼,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不说话。谭秋桓一看就明白了,转身就走。
谭大人不可啊,刘大人才回过神来,连忙冲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