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卿这可是你所写?承启帝坐在静心殿御案后,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回陛下,此乃臣之手书。
你可要看好了,污蔑大臣,朕不会轻饶你!
陛下,臣不敢隐瞒,臣实是早便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但大理寺寺正在谭府清查出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怎么解释,陛下真的相信单凭一个女子就能将京城大半财富据为己有,她定是欺上瞒下……
放肆!朕轮的到你来教?!承启帝呵斥道,若真如你所言,你倒是说说她一个小小女子是如何瞒过尔等大臣行那挪用府贡之事的?哼!这个你想必比朕更清楚罢,户部的钱若真是那么好拿,朕的国库早让人搬空了!!
臣自知失言,臣罪该万死。不过臣虽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但陛下只要将她押到大理寺,臣担保一审定能水落石出。
滚!承启帝大怒道,别以为你做的事朕不知道。
陛下三思,请陛下将此事交给臣办,臣以性命担保,决不辜负陛下!
承启帝冷笑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杖四十!
两个侍卫进来不由分说便把贾大人拖了出去,承启帝冷哼,什么东西。
转而对内侍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太子?
内侍总管立即道,陛下忘了,太子殿下因遇刺一事一直未出东宫。
哦,叫太子出来罢,年纪不小了,怕个什么。
是。
……
爹,你说皇上为什么不放太子出来呢?谭秋雅小声嘀咕道。她想肯定不能是因噎废食罢,怕刺客就不出宫说出去可得让人笑死了。
谭大人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儿呀?自己家里的事都一团乱麻,还有心情管别人,且圣上的家事就是国事,能任你肆意揣度吗?!不许乱说。
哎爹,我这不是,谭秋雅比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讪讪道,没人听见嘛。
谭尚书又瞪了她一眼道,做姐姐的没有姐姐的样子,以后跟秋桓多学一学,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行了,回房去罢。
谭秋雅压低声音道,我也看出来皇上打算放过咱们了,可是……因为我没帮他做伪证而陷害咱们怎么办?
圣上英明,岂会轻易受人蒙蔽,丫头你做的也不算错,记住守好自己的本分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一概不论,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此事不怪你的,谭尚书叹息道。
谭秋雅点点头,一边应着往自己房里走,一边想,家事就是国事,难道爹的意思是皇上故意的?
等会。正走着又被她爹叫住了,只得道,爹,您还有什么指教?
闻侍郎若是好意心领了就行,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怎可宿在他人府上,何况他还未有家室,传出去不像话,爹跟你唐叔叔说好了,没寻到你可让你唐叔叔着急。
谭秋雅道,爹你放心,闻兄与我关系好着呢。
谭尚书一听,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又想数落她,谭秋雅见状跑的飞快,立刻就没人影了。
谭秋雅环顾屋内,物件摆设分毫未动,她坐在窗前仰首望天,忆起了五年前。
这年一共从全国征收了两千五百万石税粮,分别送到边地、军营之后,剩下的四百万石粮食则充国库,也就是户部太仓,按例由尚书或侍郎总管,几个御史负责监察,而靖朝几年来风调雨顺太仓粮库积满,就把税粮兑银,充入银库,一石粮食换五十钱,而官制一两十钱,算下来当交付国库的就是两千万两官银。
正是由她爹掌管。
谁都知道户部尚书家有个公子,谭公子饱读诗书文思卓然,久负才名,还非同一般地能干,经常出门在外帮他爹分忧,考中进士迟早的事,官老爷们人人羡慕谭大人有子如此。当然,也有人听过谭大人还有个女儿,不过女儿嘛,谁家的不都是养在宅子里大门不出做做女红什么的,没见过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同那些官员们熟识,如此一来就方便办事很多。
谭秋雅数着银票,一声接着一声得叹气,虽然商税降了,但她交的钱反而多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她朝她爹抱怨,但她爹讲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她根本听不懂。哼,真是憋气!她整日拼命赚钱到头来却发现挣不到钱,整个人就有点萎靡不振,在院子里溜达着她突然就想起一个主意!没留意便直接跑进了她爹的书房,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来迫不及待就提笔在纸上一顿,才看清了这不是一张白纸,便把它顺手放一边再取了一张白纸计算起来。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之后她在外边给她爹帮忙收银,无意中发现运送税粮、当时还只是正五品小官的贾侍郎不太对劲,心里纳闷就上去看看,结果发现他在粮仓里数了一遍又一遍,还念叨着,不对啊!怎么会只有二百万石!
谭秋雅见状问道,怎么回事?那人一看是谭公子,便急道,税粮每年总有损耗,但不该差这么多啊!三千万两!
谭秋雅一看便恍然明白了,原来她顿的一笔恰好点在了汉字二的两横之上,变成了三千万两银子。
粮食是固定的,由户部派人看管,全部兑换成了一定数量的银子交给国库才算是完成了任务,不达标可是要所有人承担的,当时负责看管粮仓的贾大人这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