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脸上无光，却不想易大师的脸也拉得老长。

易大师本来在房里闭目打坐，任是何人皆不见客，一个小官儿上前三请五请说尽了好话才把他从房里请了出来，他还是摆着一副欠了债的脸色。

尚书大人们是不可能上前问询的，谭大人和唐大人远远地坐在后面根本没有正经见礼的意思，薛大人端着茶水不发一言，连丘大人只是在一旁看着而没有动静。

资历稍浅的官员们自然没有这么端着，开始一个一个地上前试探了，但易大师却一点不讲情面。

有一个正四品通政司的官员问道，不知向天借水退贼救人之传言可否属实？请大师赐教。

易大师开口就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大人说是传言，贫道又如何能向大人证明是属实的？

通政使一怔，旁边的礼部官员就耐不住了，直接抢言道，我们自然是没见过，但大师总该见过，大师只须答此事是有是无即可！

易大师毫不变色，答道，哈哈，贫道所见大千世界一可为千、千可化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水中月是月还是水、云中月是云还是月，水中月不可触及云中月又安能扪？天伦之理，不知在贫道眼里是真，在大人们眼里又该当何论！

这句话嘲讽了满堂官员们，他们当然听的出来，也恨得咬牙切齿，不肯服气的便要发作。

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败下阵来，闻舟却闲闲散散的看着显得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可以谈得上是一脸惬意，仿佛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哼！装腔作势，油嘴滑舌。一个声音愤愤道。

众人顺着声音找去，看到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竟是兵部的岳铭。

阁下所言何意？贫道若是所言有误，请大人不吝赐教，但若是说不出来，还望大人给个解释，大师冷着脸，显然不高兴了。

哼，不需我辩解，你的言论就自行崩散了。岳铭冷哼道。

围坐的官员们正等着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却不想竟是推了出去，这下都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有人想替他打圆场，挽回个面子，却被人拉住了，那人回头一看，却是闻侍郎。

闻舟笑了一下，道，岳兄所言极是，不过道长好像尚未觉察，那就由在下说一说罢。

水中月无水便无月，云中月无云月更明，天下之大，道长但得一隅，怎可与世界相比，君子怀家国大义在心而非口，自古孝以全忠，忠以事君，鞠躬尽瘁人臣本分，普天之下皆为王土，为国谋事、为君尽忠，乃天地正道，不遵正道，难道舍其本逐其末？

韩胤一脸振奋，听得一腔热血直往上涌，就差拍案叫绝了。事实上他可能真的叫了，不过这时候已经被官员们的叫好声欢呼声掌声淹没了。丘有浩眯眼瞅了他一眼，连薛大人都不禁侧目，谭大人却挑了挑眉。

谭秋桓听出了闻舟的强词夺理，却没露出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