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喃喃:“可惜无法知道那日和吕五娘说话的女子,是谁。”
苏颂摆摆手:“你也不是神仙,能推案至此,已很不错。冬至那天宫里谁去了福田院,也不是无法可查。”
想了想,又道:“孟公仁厚,但他不愚痴,他也知后宫的湍流险潭不比朝堂少,所以才担心孙女有了封号后,命途不易。孟家,自是有贴心人安排去宫里的。承蒙孟家人信任,这些情形,我也知晓。姚娘子,既然小人们不会马上动手,老夫也要想一想如何行事,莫打草惊蛇,方能挖出一窝蛇鼠。你且先回去。”
……
姚欢将最大的这桩心事和盘托出,交付给信任的前辈,虽也还隐隐担忧皇后与小公主的命运,但心绪不宁的感觉散去许多。
人一放松,要么犯困,要么发馋。
她今日出来行走,荷包装满,大事办好,当然要去祭一回五脏庙。
赵大大和孟皇后来临幸过姚欢的小店后,这阵子生意越发好了,腊月过去两旬,营业额已突破五十贯,本月去掉租金、驻税、物料成本近四十贯的大头开支,怎么着到了除夕,她都能攒下十贯。
在北宋,妥妥的月入过万、顶上半个知县了。
姚欢决定犒劳自己一顿大餐。
想什么来什么,刚拐到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她就被人殷勤地拖住了。
竟是个清清秀秀、穿着镶兽毛褙子的小郎,客客气气递上一页“仿单”。
这仿单,相当于“小广告”。北宋到了这个时候,铜板印刷和活字泥板印刷都已非常发达,开封热闹的市肆里,小广告、说明书满天飞,被称作“仿单”。
“娘子,吾家正店新开,恳请娘子赏光。”
姚欢接过仿单一看,眼睛登时亮了。
但见上头赫然印着几个大字:鸳鸯五珍脍。
啥?这不是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在南宋皇宫御厨里偷吃到的珍馐美味嘛!
原来宋代真有此菜?而且还不是在御厨?
姚欢笑吟吟问道:“小郎君,这五珍,是哪五珍呀?”
小郎莫看年轻俊俏,一副人畜无害的奶萌样儿,其实鬼精。
“小的只知其中一珍是生鹿肉,已然美味绝伦,另四珍,娘子去尝了就知。俺家五珍脍不贵,娘子可以点个小份,一百文,快过年了嘛,娘子尝尝鲜?”
一百文……也就一斤羊羔酒、五杯新琶客的钱。
吃得起!
姚欢再无迟疑,乐不颠颠地跟着小郎走了几十步,迈进一座临街的正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