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劾里钵,就是将来建立金国的完颜阿骨打的亲爹。
至于耶律淳,亦是史书上响当当的人物。此人在辽国贵族中颇有声望,二十年后完颜阿骨打起兵叛辽时,昏聩的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不当回事、继续打猎享乐,皇叔耶律淳带兵出征了几回,虽屡次被金兵打败,但也算得有些担当的皇族成员。
她今日才晓得,原来邵清的养父萧林牙,与耶律淳,是类似谋士与主人的关系。
而这个耶律淳,竟然在完颜部反辽、建立金国的三十年前,就意识到女真人将是辽国的大威胁,的确颇有远见,怪不得到了后来,宋金结盟攻打辽国时,辽国的皇室与群臣会联合起来,要把那已形同废物的天子耶律延赶下台,让耶律淳登上帝位。
姚欢想了想,对邵清道:“按你们的说法,生女真居于十分遥远的北地,中间隔着偌大个辽国,怎会有人和河北路的宋人女子相识?红杏那小丫头,又十分肯定地说,她情郎这几日就到。那么,我猜,那男子,会不会,虽是女真人,却能随辽国商团来雄州榷场,并且去岁开榷场时,就来过,所以结识了这小丫头?”
姚欢的推衍,提醒了邵清。
他作了回忆之色道:“我十年前离开辽国时,养父与我说过,除了西京大同府,辽国其他四京,都有完颜部的贵戚做人质。血脉绵延,开枝散叶,辽商团里有个把生女真人,也不稀奇。只不晓得,是完颜部的哪一支,是贵戚子弟本人,还是奴仆。”
姚欢忽地警惕道:“万一是混迹燕京城贵戚圈子的女真人,他们会认出你吗?”
邵清摇头:“我少年时只结交契丹贵族与南京的汉官子女,况且,我已南下十年,这十年正是面目变化颇大的时候,此番出来,我还蓄了长须,莫说女真人,便是当年养父在翰林院的同僚,只怕亦是相见不相识。”
姚欢语气一松:“那就好,我便不去套小丫头的话了,免得她生疑。她若真如你我所猜测,心里头装的是个女真人,其实,也没什么,对不?那人若真将她带走、迎作屋里人,总好过她沦落在我们宋人的娼馆里,对不?”
邵清听姚欢连说两个“对不”,看似发问,实则从语气来听,已是答案坚定。
邵清微叹一声:“是啊,其实我并未与生女真的人直接打过交道,我对他们的戒心,皆由养父的训导培养而成。想来,他们不过是习俗粗野了些,但在情事上波澜涌动,与你我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