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五味杂陈的看着孟行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到,在一众孩子当中,行之是最听清姐话的,他也是最依赖最维护清姐的人。
他听不到旁人说清姐半句不是,一个不对就能跟旁人打的不可开交,那时候文景以为知恩图报或许指的就是这样,清姐救了行之,所以行之理所应当对她如此。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行之对清姐的感情与他们不同,究竟多么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是姐姐,是亲人,是理所应当该关心的存在,直到清姐失踪的那段日子,文景才真正明白行之对清姐的感情有多深。
“所以,你就要把她拱手让人吗?”文景替他委屈的说道。
行之道:“说什么傻话,清姐永远都是清姐,何来拱手让人一说。”
文景道:“可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何你从来都不说?”
行之道:“清风明月,旭日山河,你知道她在我心中意味着什么吗?我不是没有幻想过与她并肩而立的场景,可我希望那一日到来时,我能够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她,照顾她,而不是一直让她在前面为我们遮风挡雨。我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行之的话无力又痛楚,“我也不喜欢秦羽双那家伙,可是当我发现他才是那个能够与清姐并肩而立的人,我好像一下子就释然了。他之所以是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多厉害,更是因为,清姐喜欢他啊!”
孟行之轻轻笑着,文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好似心服口服的神情,作为发小兄弟,文景自是希望行之可以得偿所愿,可情之一事,又怎能强人所难呢?
“所以,你就要去找他,不会觉得委屈自己吗?”文景说道,说他一点儿情绪都没有,那是假的。
孟行之道:“委屈什么?我是替清姐去的,又不是为了秦羽双,有什么好委屈的?”
文景道:“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要去找他!”
孟行之道:“差别大了,为她不为他!我可不想看着清姐受苦受难,与其这样还不如把秦羽双那家伙找回来,省的清姐担心。”
说完,孟行之便一个人启程往梵乡谷的入口而去,文景对这里一概不知,他自然不会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更何况一个人行动总还是会方便许多的。
行之要走的路自然也是那条隐蔽的小路,之前他也是从那条路偷跑进去,这走过几次早就驾轻就熟了。
“秦羽双那家伙不会也是从这里走的吧!”孟行之自言自语道,“知道的还不少”
嘴里倒是无情的吐槽着,但一想到那家伙还挺聪明,竟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其实行之也没有那么讨厌的秦羽双的嘛。
孟行之轻车熟路的寻到洞口,刚准备进去,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人打晕了过去。
“对不起啊,行之!”洛清游将昏迷不醒的孟行之藏道一处隐蔽的地方,柔声道:“清姐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实在不放心他,他本可置身事外,快乐无忧的过完此生,可偏是因为我被牵扯进来,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呢?”
洛清游盯着孟行之那张越发刚毅的脸庞,轻轻笑了笑道:“行之长大了,是时候可以独当一面,清姐相信,你一定可以替清姐照顾好他们,你可以的,对吧!”
洛清游温柔无比的笑着,眼中微微含泪,似愧疚似无奈的抚了抚行之的头发,轻声道:“别怪我!”
是啊,如果此刻行之清醒着,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再去赴险,指不定会生气会恼怒,所以洛清游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人能够理解洛清游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就连她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对芜云大人感情,亦师亦友,有情有恩。哪怕许多事情都有端倪,都有疑惑,但她还是想亲口问问她,问她要做什么?问她为了什么?
洛清游怀着一颗异常平静的心,再次踏上了梵乡谷的地界。钻心蚀骨,洛清游感觉到血气翻涌,每一寸血脉流淌之地都在隐隐作痛,就好像有石头在她的血液中流淌,划过血肉,划过骨骼,每一次都好似皮开肉绽,无比清晰。
“他们会在哪儿呢?”洛清游气喘吁吁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区区一个山洞就让她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要赶快找到秦无羽双他们才行。
洛清游将脖子上的寻游令握在手中,想要运用它反向寻找秦羽双的下落,可是…
“为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洛清游略显焦急的说道,虽然因身体原因导致她的法力也有所下降,但还不至于连这也做不到,肯定是结界的原因,一定是,一定是!
洛清游气恼的将寻游令放了回去,一脸惆怅的看了看周围的寂静模样,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寻起。
沉默良久,洛清游终于抬起步子往前方走去。
说巧不巧,就在洛清游前脚刚离开,寂寞多年的山洞前又来了三位客人,许是当年清游她爹爹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条隐蔽小路竟会这般热闹。
“这就是你要带我走的路?”穆阳一脸震惊的看了看眼前的山洞,嫌弃道:“你确定这不是狗洞?”
秦羽双道:“说什么呢,你见过这么大的狗洞吗?”
孔世唯皱着一张小脸道:“却也没比狗洞大多少。”
秦羽双道:“这么大挺好的,若是太过招摇明显,那岂不是早就被人发现了,我们哪儿还有地方客气!”
“哦”孔世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虽然他也不是很愿意钻这个洞,但他觉得羽双说的还挺有道理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这真的出的去吗?”穆阳疑惑道,有芜云的结界所致,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洞能出的去才对啊!
秦羽双道:“当然出的去了,我就是从这儿进来的。”
“当真?”穆阳还是不太相信的望了望那洞口,想他一世英名何曾钻过狗洞啊!
“哦,我想起来了!”孔世唯突然说道:“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就一身的灰尘,可是刚从山洞里出来?”孔世唯一脸聪明劲儿的说道。
秦羽双连连点头,穆阳瞧了瞧他那一身理的不是很干净的衣袍,轻咳一声道:“那…走吧!”
于是乎,三人一个接一个钻进了那个略显狭小的洞中隧道,除了秦羽双,那两人可是新媳妇儿上花轿,头一遭,不得不说是又新奇又憋屈。
没错,新奇是孔世唯的,憋屈是穆阳的。
“咳咳咳咳咳咳”
前脚刚出山洞,后脚孔世唯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浑身灰溜溜的跟个灰老鼠一样,一边咳着,身上还一边落灰。
“不让你跟你偏跟,看看你都咳成什么样了!”秦羽双一边拍着孔世唯的后背,一边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