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冷眼看着她,又道:“你不要以为你如今是山鸡变凤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最好别忘了,你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
十六和坛清闻言皆是一惊,都听出这番话颇有深意。难道赵舒而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赵舒而听了他的话,似乎也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她深吸一口气,却是忍着哭腔道:“我没忘,我从来不敢忘!我知道自己自己是谁,我也清楚如今我不过是鸠占鹊巢,永远也得不了安宁!”
此言一出,十六和坛清都惊得后背一凉,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此事太过让人惊讶。
那男人几乎是毫无感情地冷言嘲讽道:“不得安宁?你现在又来说不得安宁?当初是谁求我让我帮她的,当初又是谁不顾这个女人的哀求一定要抢占这具躯壳的?”
这男人的意思似乎再清楚不过了,十六和坛清立马明白了从刚刚就开始的那些违和感从何而来,原来此时站在两人面前赵舒而已经不是真正的赵舒而了!
两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假冒的赵舒而竟隐藏得如此之好,不仅连和她同枕共眠的谢延龄,就连待她如亲生女儿的谢老夫人都没有察觉出她的一样来。
可问题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抢占了赵舒而的身体的?如果非要计较,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上次赵舒而和谢延龄翻船之时,她就被这群鬼给拉了顶替了。
这样细细想来,竟也有些让人后背发毛了。
“是我,是我!所以我才说不得安宁!”赵舒而忽然爆发起来,连语气都开始歇斯底里,“我只是想重新做人!我只是要活着!我本来就该活着的,什么举案齐眉、儿孙满堂,本来就是我有的!但是、但是因为你!你!”
赵舒而突然哭泣起来,凄婉悲哀,她瘫坐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慢慢地,那哭声低了,她眼睛里仿佛也失去了光彩,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喃喃道:“……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那男人仿佛已经见惯了她的崩溃和嘶吼,不过轻蔑一笑。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透过纸窗照进小屋的阳光已经失去了大多活力,但仍旧十分明亮。
那光照在他脸上,十六看见了一张过于熟悉的脸庞。
“马阿谷,你会有报应的。”赵舒而恨恨地看着他。
马阿谷全不在意地冷笑着看向她,淡淡回道:“报应?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报应也算不错。”
赵舒而已经全无感觉,她木木地站起来,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十六和坛清一惊,赶忙飞身翻离小院。
等赵舒而离开小院,十六两人再回去时,已经不见了马阿谷。对于马阿谷明明被抓却又出现在小院一事,十六觉得十分奇怪。她赶忙嘱咐坛清先去将离开京城的石采子截下来,请他回来再商量此事,自己几番犹豫之下,又决定赶去谢府,将此事告知老夫人,重做打算。
不过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那般疼爱赵舒而的老夫人一旦知晓此事,不知道还会不会接受得了。可事到如今,为避免那位假冒赵舒而和马阿谷再有其他阴谋诡计而伤害到谢府中人,她也只能早点告诉老夫人,好让她提早防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