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只觉得胸腔憋着一股火,连气都透不过来,他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却又不知道该问谁?
谁又能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哓哓听到这话,脸色愈发苍白,嘶哑的声音犹如断线纸鸢,飘飘荡远:“安云,我伤你不是为了苟活于世……”
“那是为了什么?”安云嘴唇轻动,眸子微微眯起,神色清冷、迷惑。
为了什么?
也哓哓也这样问自己!
是白若为了前世恩怨?
是白若为了前世的算计?
是白若为了前世的伤害?
不是她也哓哓!
可是……
不由得又想到,这跟如今的安云,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他,和白若一样,只是个国破家亡的少年!
一无所有,唯一信任的人刚刚还刺了他一剑……
白言很会察颜观色,看到如今几人关系微妙,顾不得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哀中,连忙说道:“太子哥哥,姐姐一定是受了刺激,才会酿成大错的,请太子哥哥莫放在心上,我们白家三代忠臣,姐姐和你又是早已许婚,全家上下忠心耿耿,绝不会生出二心来!”
听到“早已许婚”四字,也哓哓眉头一皱,正欲开口,白言却没给机会便抢先温声道:“我知姐姐也是自责,毕竟……父亲死了,王上也死了,这刺激谁也承受不住,是个人都会情绪不稳,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如今燕朝将王上和父亲的头颅挂在城门口,就是诱我们上钩,我们都要没事才是最主要的!”
安云一言不发,脸色煞是难看,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听不进白言的话,死死的盯着白若,想亲口听她一句解释。
也哓哓看着白言努力缓和关系的,惶恐不安的模样,终是不忍,那漆黑的睫毛下面有湿润的光泽在闪动,半演半真的说了句:“以后……我和你之间两清了!婚约的事也就算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拿你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那样……对不起死去的父亲,祖上的荣誉。只是……我想和阿言隐姓埋名安稳过日!太子殿下,你是复国也好,隐姓埋名也罢!都与我们无关了……”
“阿姐~”
“阿若~”
两人又惊呼着同时开口,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若,眼神发直地瞪着,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特别是安云在听到那句“婚约的事也就算了”时勃然震怒道:“你说算了就算了?白若,这些年你守在我身边当真只是因为父辈们的承诺,对我没有半分情?”
“没有!我只是你的影子,护你周全是我的使命,王上和我父亲应允的这门亲事,也不过是天子笼络朝臣的一种手段,如今……国破家亡,这些就没有意义了!”也哓哓闭上眼,睫毛轻颤,鼻息沉重,语调平缓的说出这段话!
安云哑口无言,满眼不可置信,胸腔快速起伏着,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忽然白言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安云和也哓哓都被吓了一跳,也哓哓想坐起来却扯动了伤口痛得又跌了回去坐好,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流萤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白言的身边,轻轻揽住她安抚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