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弦机故意看了一眼小皇帝,像是在寻求他的意见一般。小皇帝以拳抵唇,道:“爱卿不必顾虑。”
“臣去年看中一女子,贤良淑慧,欲上门提前提亲,可不知怎么陡生变故,佳人命丧黄泉。”冯弦机一脸伤痛无奈地道,“臣思来想去心中十分不安。臣的王妃当年也是突然病逝,如今喜欢的女子同样遭遇不幸,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些。臣是刀口舔血之人,说不定是煞气太重克了这两位女子。”
他说得一脸沉痛,众人听得一脸入神。命理之事实在邪乎,不能尽信不能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观西南王的面相,凶狠威严,似乎的确有几分克妻之相。
“因此,臣对娶妻一事实在惶恐,不敢连累李家姑娘。”冯弦机重重地叹气。
汤凤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他可真能扯的,为了拒婚不惜给自己扣上一顶克妻的帽子。她倒要看看以后他再有喜欢的女子时,该如何向她解释今日的行为。
清河侯夫妇见西南王亲自拒婚,又将拒婚的理由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免欣喜感动。再看皇贵太妃身旁的女儿,乖巧伶俐,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克妻之人啊!
小皇帝心中纠结,若是想要将西南王与李五促成一对今晚便是最佳时机。可汤凤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拿不准,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汤凤看出小皇帝的犹豫,决定再加一把火,笑着道:“王爷可真够会说的,不就是不想成亲么,怎么还扯上克妻了?不过两个而已,说不定就是意外,不如等王爷娶上七十个的时候再看,这克妻的名号王爷当不当得。”
“母妃此言差矣。”小皇帝果然出声,偏向了冯弦机,“若是真娶了七十个的时候,岂不是害了这些无辜的女子?西南王自有他的顾虑,母妃何必强人所难?”
“哦?倒成了本宫的错了?本宫想着陛下第一次给人做媒自然是要马到成功才好,所以才帮着陛下撮合,怎么最后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汤凤轻哼了一声。
小皇帝道:“朕只是关心臣子罢了,并无强迫之意。母妃的好意大约西南王也知道了,就不必在此事上过多纠结。”说完,他又看向西南王,道,“克妻之事不能全信,但终究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化解。若你日后有喜欢的女子了尽可以给朕说,朕一定做这个证婚人。”
“谢陛下隆恩。”
汤凤身侧,李五同样松了一口气。好了,她可以不用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了。
汤凤似有察觉,歪着身子瞥了她一眼,刚好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模样,嘴角一勾:“可真是个没有福气的姑娘。”
李五垂首,不敢直视她的脸,小声地道:“小女所求不多,只愿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王爷再好,也不是小女的。”
“倒是个有主见的。”汤凤轻轻一笑,“行了,回你母亲那边去吧。”
“是,小女告退。”李五这才不敢当着她的面松气了,提着一口气走回了母亲身旁,喝了一口冷茶后,这才将挺直的背慢慢松了一些。
清河侯夫人见她额角冒汗,捏着她的手问道:“可是吓着了?”
没了压迫感,李五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道:“我觉得娘娘不是那般狠心之人,她挺好的。”
清河侯夫人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咬牙道:“你懂什么,这满殿的人谁不怕她?你这小妮子倒是得了她一双镯子就有几分猖狂啦?还挺好的,那你是没有见过她出手的时候!”
李五被母亲拍中了背,忍着痛道:“或许那只是她保全自己的手段……”
“闭嘴吧你,你没看到她刚刚想把你和西南王凑成一对?”
“那明明是陛下的主意啊,怎么变成娘娘的意思了。她顶多是推波助澜,而且不是没成么。”李五小声跟母亲辩解。
“你你……糊涂蛋!”
宴席尾声,汤凤起身更衣。下一刻,坐在下面的周夫人悄悄起身离席。
太极殿偏殿外有一荷花池,虽不必了凤凰台下面成片荷花壮观美丽,倒是同样被宫人打理得景致可爱。只是如今寒冬之际,满塘只有枯萎的秆儿,看不到荷花盛放的美景。
选在此处会面,既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又躲不了偷听之人。要是被人看见了,也能说是一起散步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