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个什么说法?
“支援鲁王,咱们就要损耗一部分兵力,不划算。不支援他,坐视鲁王被蚕食,对于大局不利。因此,最好的办法是攻打上京城。”冯弦机敲了敲桌沿,无视众人呆楞的目光,剑指上京。
他这一说,众人才明白了过来。攻打上京城,一方面可以让瑞帝手忙脚乱,给鲁王这方减轻压力,一方面要是攻破了城,生擒了瑞帝,那……
在座的众人忽然热血沸腾了起来,他们眼睛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曙光。
不得不说,冯弦机在对于战机的把握上绝对是有着出奇制胜的眼光。想必瑞帝也想不到,他本来是给冯弦机设置了一个障碍,到头来却要成为埋葬自己的墓穴,有点儿弄巧成拙的意思。
冯弦机给凤玉去了信,告知自己的计划。这一战,赢了就能结束乱局早日见面,输了……输了就输了吧,他总不会输个底掉就是。
凤玉读了信,对他别开生面的打法有些震惊。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天生战将,一旦嗅到战机,绝不会轻易放过。
“若是鲁王能配合一下就好了。”凤玉看完信跟海棠说道,“如果鲁王配合得当,冯弦机应当能一举拿下上京城。”
海棠:“可鲁王为什么要与西南王合作呢,他们不是对手吗?”
“对手和伙伴,都不是永远的,能决定立场得永远只有利益。”凤玉道。
“那怎么才能吸引鲁王合作呢?难不成要答应他二分天下?”
凤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蹙眉思索。她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刻,海棠不敢惊扰,默默地在一旁喝茶啃点心。
“你还记得我在小皇帝那里有个人情吗?”她忽然以拳击掌,仰头问道。
海棠正咽下一口酥饼,喉咙干涩,灌下一口茶才能开口:“你说上次救他?”
不管是不是她下的令,胥二姐姐和海棠的确是去救了小皇帝,而且也连累了她被下狱砍头。这份人情,难道小皇帝就不想还吗?
“可是小皇帝在鲁王那里说得上话吗?他就算答应,鲁王肯听他的?”海棠疑惑。
凤玉嘴角一抿,眼睛里有微光闪过,她道:“小皇帝有他的心机,他与鲁王也并非是铁板一块。”而她现在便要利用这种关系去助冯弦机一臂之力。
“取纸笔来。”
小皇帝不会屈居于鲁王之下,鲁王也不是真心帮助小皇帝归位。既然他们各有算盘,那何不利用一番呢?凤玉相信,以小皇帝的鬼心思,他定然能够圆满地完成她的期待。
山东济南,鲁王自然也感觉到了危机的临近。他整饬了兵马,决定迎头一战。
冯弦机这头则带兵绕道甘肃,决定从西边攻进上京城。
瑞帝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在向他靠近,他还对于自己这一箭双雕的法子十分自得。既削弱冯弦机的兵力又能彻底拔除鲁王这颗眼中钉,实在是妙哉。
凤玉的信在朝廷大军与鲁王大军开战后十日被送达到小皇帝的手中,信中她并未提及自己南疆女君的身份,而是以汤凤的名义在向他传话。
如凤玉所料想的那般,小皇帝在鲁王这里过得并不开心,他身无长物,寄人篱下,这等滋味儿岂能好受?可没办法,瑞帝想杀他,他只能躲在鲁王的羽翼下苟且偷生。这对于一贯骄傲的他来说,无异于是摇尾乞怜,自尊心跌落了谷底。
凤玉在信中告诉他,如果他能说服鲁王与冯弦机合作,那么待战局平定后,他可迁往封地安安稳稳地做顺王,虽不能重现以往的荣光,但起码不必再看人眼色。
小皇帝很难不心动。从前两年的局势中他已经看出来了,无论是鲁王瑞帝还是西南王,他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他根本比不得他们的老谋深算。复位,已经是奢望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替自己选一个宽厚些的君主呢?作为前任他定然会被忌惮猜疑,可宽厚些的会让他安稳到老,摊着个心狠手辣的,他就只能一杯毒酒了事。
瑞帝定然不能选,鲁王的赢面也不大,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就只有冯弦机。恰巧,汤凤也替他做了选择。
两人从前是仇敌,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他在心底还是相信她的,何况她曾经为了救他还将自己陷入了险境。
有了这样的铺垫,小皇帝作何选择不用多想。
凤玉的目的达到了,她虽没有亲自参与这场决战,但在这场战争中,处处都是她的手笔。
从前,她以汤氏宠妃的名义搅弄风云。如今,她是南疆女君,杰出的政治手段正是她保护南疆百姓的利器,她绝不会让十九年前的故事重演,也不会再将南疆的命运系于一个刻薄寡恩的帝王手中。她必须亲自为南疆挑选一位可以合作的伙伴,然后紧紧地捆绑在一块儿。
远在俪都的凤玉正在烹茶,外面风云际会,硝烟弥漫,南疆倒是四季如春,安稳平顺。她坐在窗口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果南疆王室与大夏王室有了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这样的捆绑算不算牢靠呢?
海棠正好端着汤水进来,看见她抚着小腹一脸的浅笑,眼角狠狠地一抽。
“女君,你不会是……”她眨眨眼,意思够明显了。
凤玉收敛了笑意,将茶盏移开,海棠端来得补药放在了正中间。
“没那么快。”
海棠:“……意思是有这个打算了?”
“算是吧。”她端起补药,一口饮尽。
自上次小产之后她已决意不再生,所以在每次承宠之后都吃了药。可是药三分毒,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毒素大约也不少了,如今她想再要孩子,必须得将自己身体调理好了才行。
还有一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他应该可以来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