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彻没吭声,兀自脱鞋上了床。
李凤鸣也没得理不饶人,脱下外袍后,疲惫窝进厚毡中。
头才沾枕,就被萧明彻拦腰捞过去,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了。
“我睡帐篷,你睡我,”萧明彻沉声低笑,手掌轻抚她的后脑,“没骗你吧?”
他俩已月余不曾行合帐之礼,此刻他是个什么状态,李凤鸣可感受得一清二楚。
想到周围还有别家的帐篷,相隔顶多五步的距离,她就羞耻到汗毛倒竖:“别乱来。”
“我没要乱来,”萧明彻极力克制,闭目抱紧了她,浅笑喑哑,“李凤鸣,我很贪心的。”
“贪心什么?”李凤鸣将头枕在他肩窝。
这样的睡姿并不舒适,可不知是太累,还是两人心房贴在一处的姿态让她觉得安全,早前那种令人恍惚的无形隔膜好像瞬间就不见了。
“我很贪心,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所以今夜不会对你乱来。只是想抱着你。”
他发出压抑的哼笑,侧头轻轻啮住她的耳尖,话锋陡转。
“别睡太沉,今夜或许不太平。”
李凤鸣不太认真地躲着他,眉心微蹙:“才第一天就有动作?哪边这么沉不住气?”
“依我看,谁都没沉住气。一个探头打算出洞,另一个故意露破绽引蛇出洞。”
下午萧明彻进桑林几次,主要是为给李凤鸣送东西,顺便也在观察东宫的女眷们。
据他所见,最终东宫女眷成为十家落败者之一,似乎是太子有意要住到帐篷来。
“两边愿打愿挨,你就要无辜受累了,”李凤鸣软声笑道,“不过,若真如此,那得提前恭喜你。”
只要顺利过了今夜,萧明彻就不再是从前的萧明彻。
“你这小雏鸟可算长大了,自己挥挥翅膀就能一飞冲天……唔!咬我做什么?!”
萧明彻的齿沿在她耳尖稍稍使力。“齐国男子听不得自己和小字连在一起。”
尤其是在床榻上,尤其说这话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李凤鸣捶了他一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那我不还说你长大了么?”
“这种时候,能不谈大小么?”萧明彻已在崩溃边缘,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忍得很辛苦,你应该感觉得到。”
“你只要将我放到旁边去,就不需忍得这么难受了。”李凤鸣白了他一眼,烫着脸颊真诚建议。
萧明彻收紧手臂,闷声哼道:“不放。”这辈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
渐渐昏昏欲睡时,帐篷外开始有风声呼啸,夹杂着某种令李凤鸣无比厌恶的细微响动。
悉悉索索的匍匐蜿蜒声,嘶嘶的吐信声……
“萧、萧明彻,”李凤鸣猛地惊醒,嗓音有些不稳,“好像有蛇。还不止一条。”
而且,似乎全都朝着太子帐篷的方向去。
“原来玩的是这手!”萧明彻冷笑,倏地翻身而起。
出乎李凤鸣的预料,他并没有出去,而是身姿笔挺地坐在床边,顺手摸过枕畔长刀,眼神紧盯着帐篷入口。
“此时你该大局为重,去驰援储君,或奔赴小行宫护驾。”
李凤鸣整个人绷得很厉害,但脑子依然清醒,知道萧明彻该做什么才能保证他的利益最大化。
就算小行宫和太子那边早有安排,萧明彻赶去露面也是有益无害,否则事后很容易被别人摘取功劳果子。
萧明彻握紧手中长刀,稳如磐石,头也不回:“李凤鸣,你才是我不容有失的大局。”
从始至终,他都将她护在背后,左臂紧紧反扣着她的腰背。
哪怕太子帐篷的方向传来嘈杂惊叫,他都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