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言所在的山头名字叫做“云海之巅”,他的这个门派就叫做云海派。
云海之巅既然承了这个名字,定然是个极其雄伟的高山,青一走在其中,觉得与飞仙楼有些相似,便同身边的姜炁说:“你看这里像不像飞仙楼?那里是云山雾绕,这里也是这种感觉。”
说着话,她便兴奋的去拽人的袖子,等着袖子入手,并不是熟悉的麻质感觉,才想起身旁的人并不是灵崖而是姜炁。
“我……”
她解释与道歉的话没说出口,姜炁接着说:“我倒是也曾去过飞仙楼,那是玄天门动用人力建造出来的一座楼层,常年用灵力做出云雾遮盖的之感。但是这云海之巅却是真正身处云海之中,当年疏言则址在这里开宗立派,便是冲着这座高山。”
啪啪啪,鼓掌声从门外传来,疏言穿着一件宽袍广袖的衣服走进来,瞧着不像是男子的衣服,倒像是女子的裙子。
“我这云海之巅的名字还是你取的,你可还记得?”
姜炁哼了声,“若是我知晓你选取这云海之像的地方,只是为了能不好好穿衣裳见人,定然是不会为你取这个名字。这名字虽算不得高雅,却也有几分清高,却不料被你弄成了如此作用。”
青一与召回瞧着目瞪口呆,这疏言真人,竟然是没穿衣服吗?
疏言叹气:“随手捏来一块云做衣裳,这是何等风雅的事,竟然被你如此瞧不上,你这人实在是无趣的紧。”
如此说来,便是真的没穿衣服了呗!
青一与赵回觉得有点辣眼睛。
不过此番前来是有正事的,青一也只能忍着辣眼开口:“真人,此番前来是青一想要见一见师兄灵崖的家人,看看他们家中可有什么需要帮扶的。”
“灵崖啊!”疏言看了姜炁一眼,说:“他乃是本尊从野狗口中救下的一条性命,本没什么家人与亲友,赤条条的来此时也是赤条条的走,倒是不必劳烦仙子替他劳心费神,他不值得。”
他本是故意取笑姜炁,却不料听了这话后,青一却是苍白了脸色。
姜炁知晓她的心意,说:“他这来去无牵挂倒是一桩好事,倒是没必要因为你的愧疚,非得为他寻出一个亲人。”
青一红着眼眶低下头。
疏言有些心疼的瞧着这姑娘,他乃是知晓姜炁心思的人之一,瞧着实在不是个滋味,便道:“其实,有些时候倒是无须挂怀逝去的人,因为身边往往有更值得你去珍惜的人。”
姜炁面色难看了一阵。
疏言不知晓青一对灵崖的心思,如此说倒是也没什么模样。可他听在耳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毕竟疏言知晓他便是灵崖,而说这话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放下对灵崖的愧疚与记挂,却是实打实的让他尴尬了不少。
“好了,这次我们过来打算多留一段时间,你着人安排一下。”
疏言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亲亲!”
之前接他们过来的那名弟子走了进来,拱手:“师父!”
赵回在青一耳朵边上问:“叫青青?这不是个女子名字吗?”
青一说:“好像是个亲亲,并非是青青。”
赵回:“亲亲?”
青一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对这位疏言真人的不着调更理解了一分。
亲亲道长带着青一与赵回往云海之巅下面的附属峰云海峰而去,一边走一边同他们介绍:“云海峰是云海之巅下的一座山峰,平日里住的都是师父的弟子,之前灵……灵崖师兄也是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的。”
听到灵崖的名字,青一眼睛亮了亮,问道:“灵崖他,之前就是住在这里吗?”
亲亲道长说:“只是住过一段时间而已,稍后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坐坐,其中的摆设还保留着他在时的模样。”
云海之巅,青一离开后,姜炁的神色便哀戚了下来。
疏言看着他不停的叹气:“你倒是与我仔细说说,怎的又突然闹出这么一出事?”
姜炁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而后叹气道:“我只是想着借着一个身份与她一起,既然可以护着她的安稳,又可以让她不必碍于师徒身份而处处遏制玩闹天性。”
疏言嗤了声,“她之前在你面前时莫非压抑天性了?”
姜炁道:“我不知晓,我从未见识过她之前的模样,头一回见面便是她要杀我,当时我将她擒下后,她骂的很是欢快,并不是现在这样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自然,青一之前的模样与乖巧懂事是万万联系不到一处的,但碍于疼孩子的老父亲有滤镜,疏言只能连连点头。
点过头之后,他不由得问了句:“你可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你要如何?”
姜炁记忆不由得回到初见青一那一日,那日他是被结界有人闯入的动静吵醒的,睁开眼便看见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女娃手中持剑朝着他刺过来。他本意是直接将人打个魂飞魄散的,但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到她的脸,当下心神一震,止住了自己的狠手。
青一那个半吊子的剑术不够抵挡他一招攻击,脑子更是没什么太大的容量,自以为聪明的很,却是被他三三两两套出了话。言语中,她记得神魔大战,记得自己怀孕之后被丈夫剖了孩子出来。
姜炁怀疑过她的记忆为何是章嫱的,但当时她在母亲腹中,与母亲记忆乃是一体也是有理有据。
当时他猜到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无意中得了不知名的机缘,成了这幅模样,便为她寻了一副身体,将她那一团神不神魔不魔鬼不鬼的魂魄塞到了躯壳之中,又将她的记忆全数洗个干净,把人放在山下,而后又出面收徒,才有了之后的事。
他当时做这件事做的顺手,却是从未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会如何!
姜炁顿了好一会儿,说:“她若是恢复记忆后全然忘了我待她的好,依旧要杀我,由着她也就是了。”
看着这个多年知交老友,疏言沉沉叹了口气,只觉得他这一生也是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