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喜妹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摔在地上,那红线红得更加鲜艳,像是在吸走喜妹的血一般。
“嘻嘻嘻嘻!”小婴儿尖锐的笑声渐渐与尖叫声重合在一起,直刺耳膜,直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条红线把喜妹从地上拉了起来,并且急速拉向婴儿面前。卿聿立刻挥剑斩断那条线,喜妹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声,刚才被红线缠住的脚竟变得透明,快要消失了。
“她已经不认得你了,”卿聿见喜妹爬起来还试着走过去,只得挡在她的面前,不停砍掉那些飞过来的红线,“若想她能再转世就按我说的做。”
喜妹果然停下脚步,只是满眼哀伤地看着她的女儿,难以置信地流泪:“囡囡,囡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卿聿往后看了一眼,鹿幽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张蔚山。
“七月十五,子时三刻。”
话一说完,张蔚山的脸有一瞬间地扭曲,却又立刻想要掩饰脸上的慌张。
“是不是?”
明知道卿聿在问他,张蔚山却还装作不懂反问:“什,什么?”
“你炼化小鬼的时辰,七月十五子时三刻。”卿聿略略勾起嘴角,看似在笑,眼里却满是讥讽的意味。
“你,你在说什么?”
“如果时辰错了,她会跟着你一辈子,不死不休。”不打算再理会张蔚山的假装糊涂,卿聿拿出一张符纸,放在面前,符纸就这么停在空中,他再用桃木剑划破手掌,那些红线似乎有了顾忌,都停在卿聿的周围却没动作,而卿聿用血在符纸上打算画些什么。
“二刻,是子时二刻!”张蔚山果然还是怕的,就怕真的像卿聿说的那样,被那小鬼一辈子缠住,只得说出来。
卿聿手下一顿,又接着画出符文,画好后,把符递给喜妹。
“吃掉。”
喜妹伸手去拿,手碰到符纸的时候却出现一股火焰,吓得她往后一缩,不解地看向卿聿。
“炼化的小鬼不可能转世,不过炼化还需至亲之人的魂魄,所以如今尚未完成,你只要吃掉符纸再让她吸尽你的魂魄,消除身上的戾气,她才能变为普通的鬼转世投胎。自然,你的魂魄被吸尽,等同于魂飞魄散。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去转世投胎,这未炼化成的小鬼只会缠住她的‘主人’,若是‘主人’死了,她也就魂飞魄散了。”话说到这里,卿聿只是摊开手,等着喜妹自己做决定。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张蔚山皆是一惊。喜妹更是难以置信地等大双眼看着张蔚山。
“卿,卿大师!”张蔚山却是等不得了。毕竟喜妹如果选择自己去投胎,倒霉的就是他。
“喜妹,别理他,这本就是他自作自受!他做的事凭什么要你来擦屁股!”鹿幽悠立马打断张蔚山的话。
卿聿眉毛一挑,看向鹿幽悠。鹿幽悠也不避开他的目光,没错,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知道张蔚山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并且用自己的女儿来炼化小鬼的时候,她就怒了。
凭什么?炼化小鬼,张蔚山居然能用自己的女儿来炼化小鬼,这样的人真的还配做人吗?他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好吗!结果现在却要无辜的喜妹牺牲换得张蔚山的一生平安,最后喜妹魂飞魄散,但张蔚山却活的好好的,凭什么!
“你这贱人,我们张家的家务事何事轮到你开口了!”张蔚山就怕喜妹听了鹿幽悠的话不帮他,上前两步大声冲鹿幽悠吼道。
虚张声势。
鹿幽悠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人,除了大喊大叫,这人也没别的本事了,所以一点不怕,反而冷笑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当初是谁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又是谁舍不得给喜妹请个产婆的?”
“你别听她胡说,喜妹,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吗?你的死是意外,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念着你,你那么善良,怎么忍心看着我死呢?对不对?”张蔚山走了几步来到喜妹面前,却还是因为害怕,不敢靠的太近,面上却做出深情的模样。
令人作呕。
喜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有泪,却不知是为谁而哭。
“喜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怨蔚山,你有什么怨气都冲着我来,蔚山是我们张家的唯一血脉,只要你能救他,我这就给你下跪赔不是!”张老爷子也参和进来,竟是真的给喜妹跪下了。
“又是下跪,你什么时候能想出个新招?”
“幽悠!”卿聿终于还是出声了,“还有半盏茶的时间这屋子就再困不住她了,下次未必就有这么好的时机。”
言下之意,再不决定,就等于选择不救。
喜妹看看眼前给她跪下的张老爷子和张老夫人,又看看一脸谄媚的张蔚山,似是愣住。大概在她印象中,这这些人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喜妹的沉默看在张蔚山的眼中,就等于是见死不救。
“算了,你这娘们从来靠不住!”张蔚山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面目狰狞地冲向卿聿,大概是见到卿聿手里的剑能伤到那小鬼,居然想去夺剑。
最靠近他们的鹿幽悠先一步反应过来,挡在他的面前。
张蔚山猝不及防,也收不住来势,两人撞在一起倒下去。张蔚山摔得远些,出了卿聿保护的范围,红线立刻缠上去,却不同于缠喜妹的时候,碰到他后居然立刻就收了回去。倒是张蔚山吓了一跳,叫喊着想要逃,完全没了刚才发狠的气势。
“是你炼化的小鬼,伤不了你,最多附身,”卿聿见他吓破了胆,也不打算出手,见张蔚山听到附身两个字又是一抖,“不过她现在受了伤暂时也附不了身。”
卿聿说的话张蔚山自然相信,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果然见那些红线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在他靠近的时候会退开一点点,胆子也大了起来:“大师,你,你把剑给我,让我来杀了这祸害!”
“你杀过她一次,还想杀第二次么?”卿聿淡然地问道,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不过也并没有把剑给张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