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你乐的。”钱非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室内的暖气太热了,总有种下一秒就要出汗的感觉,于是就把自己的针织衫外套脱了下来,准备放到一旁。
恰在此时,靠近门口的卫轻最先看到了神色焦急的孙霖胜,以及他怀中眼帘紧闭的脆弱的女孩儿,她的模样还保留着几分稚嫩,面容上没有一丝刻意打扮的痕迹,自然而又美好。
卫轻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张了张薄唇道:“胜哥……?”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感觉记忆断了片一样的,搞不清楚原本打算去便利店买点东西的孙霖胜为什么会突然带了个女孩儿回来。
“别愣着了,有没有热水什么的,打一盆过来!还有电暖炉和暖水袋,快点!”孙霖胜置若罔闻,直接从卫轻的身旁快速地走了过去,一把将昏厥过去的温莉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激动地朝周围目瞪口呆的人喊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慕岂,他把电暖炉搬了过来,插上插头,对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儿。在按下按钮的那刻,金橙的光芒照耀出来,倾泻在女孩儿的身躯上,她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
随后,卫轻立刻去打来一盆热水,顺手把酒店里供应的新毛巾扔了进去,正打算拧干毛巾为女孩儿捂热身体的时候,突然被人抢了过去。
只见一向大剌剌的孙霖胜一言不发地展开那热气蒸腾的毛巾,视若珍宝地捧起女孩儿的小手,仔细地为她捂热双手,并发出殷切的期盼:“莉莉,你不要有事啊……”他第一次那么无助,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自己总是那么容易失去理智。
见状,安飞飞凑近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的钱非项,在他耳畔低低呢喃:“非项哥,这是不是之前孙霖胜的那个小粉丝啊?”她敏锐地观察到孙霖胜对这个女孩儿的关心程度已经到了离谱的境界,又发现他好像认识她,于是大胆地猜测。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前段时间让孙霖胜垂头丧气而又失魂落魄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那每晚都一起打游戏的小粉丝。不过,后来她被爸妈监视控制以后,二人就没有再来往了。
他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在那时就结束了。
“她就是温莉吗?”钱非项没有直接回答她,深邃的眸子锁定在沙发上那无助脆弱的女孩儿身上,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有一丝质问的意味。
正准备回答钱非项的时候,孙霖胜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好似有了意识,下一秒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黑亮的眼眸中一片迷惑,她小声嘤咛:“呃……”
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坚持热爱了那么久的东西被别人贬低得一文不值呢?他也不是不能从事别的行业,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罢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起这件事情都会心里堵得慌,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
茗仿佛被他的这番话触动了,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声音轻柔爽朗:“没关系的,其实热爱一件事情呢,也不一定就要把它当作自己的职业。就像现在这样啊,你事业有成,也还能在空余时间体验这种久违的感觉,不也挺好的吗?”
微风轻轻抚过二人的秀发,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凛冬的独有的香味,金柳云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少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一直在治愈自己内心的伤痕。
和他相处,焦躁不安的心似乎就安定下来了,这感觉真的很神奇。
“梦想,真的是种很玄乎的东西吧……?”金柳云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他也早就不再是从前那种执拗单纯的少年,现在逐渐也懂得了在世界上生存下去物质的重要性,错过了这么久的梦想根本无法拾起了。
这次,茗没有开口回答他,因为他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催债狼狈四窜的模样,同样长叹一口气,在他的影响下突然怀疑自己苦苦坚持的爱好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明白自己重视它的理由是什么。
闻言,茗神色微凛,随即认真笃定地摇摇头:“真的没有什么……哎呀,你们……”他的表情越说越慌乱,清秀的脸庞憋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整个人陷入混沌的状态之中。
恰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现在的谈话,金柳云那熟悉的略带尖细的声线清晰入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茗……?”他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茗的身影,于是只能一头雾水地出门寻找他的踪迹,没想到这群人门都没关在这儿聊得正欢。
说实话,金柳云对战队的人还是有些膈应的,他虽然一定程度上认可了他们的游戏技术,但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比赛惨败的事实,所以现在不太愿意看到这群人。
想到这儿,金柳云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茗的手腕,语气冷冷:“我说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呢,原来是迷路了啊,走,我们也该出发了。”他经过孙霖胜的时候,不小心肩膀撞了一下。
“你是怎么认识茗的?我们可是儿时的挚友,叙叙旧怎么了,干嘛要拦着人家!”孙霖胜这暴脾气一点就燃,当下就瞪着神色狂放不羁的金柳云,怒气冲冲地朝他喊道,说话的语气里颇带几分酸溜溜的意味。
霎时,气氛变得尴尬而又尖锐,金柳云也不爽地扫了他一眼,但并不打算接话。
这么多人聚在这儿,没有理由会害怕一个声音听上去尚带几分稚气的少年,于是孙霖胜为了躲避这尴尬的话题,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把手。他迎上淡金色短发的少年的目光时呼吸陡然一滞,不敢置信地开口:“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