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边是男子檀越所住的客舍,女子不得进入,许家娘子将食盒交给许宣道:“适才路过诵经堂,我见几位师傅在说佛经,我去听听!你去见见先生吧!若是你出来,就来诵经堂找我!”又将雨伞给了许宣。
许宣却不肯接雨伞!
直到一旁的知客僧轻声道:“许檀越接了雨伞吧,客舍那边尚有些路程,而诵经堂就在前头,女檀越沿着屋檐往前走就到了,如今这雨也小了,毋须打伞!”
许宣这才打着伞拎着食盒,依着知客僧的指点,往后山寻去。
沐过雨水的后山,草木清新,气息润透,一扫前几日的炙热,风拂过,有雨点斜斜洒落,许宣急忙拎高了食盒,唯恐进了雨水。
行得一半,透过淅淅沥沥的细雨声,隐隐传来嗡嗡琴声…
许宣侧耳细听,暗道,莫非是先生在抚琴?
记得夫子曾说道,这琴音通天籁之声,且能互为应和!
不禁蹑起脚步,一壁听着雨声中忽隐忽现的琴声,一壁缓缓行至客舍…
许宣生怕动静大了,惊了先生的琴声,打着伞,立在屋檐下,静静听了许久…
只听得这琴声忽高忽低,忽畅忽窒,如流泉,如飞瀑,如逶迤缥缈的云,如飒飒回环的风,婉转曲折直入人心…
直到琴声慢慢歇了,许宣尚餮不足,不禁意犹未尽的长叹一声…
就听得脚步声传来,抬眼见章先生身边那管事的疾步走出,一见是许宣,笑道:“许郎君啊!快进来!下雨天呢,你身上都淋了雨水了!”说着,接过许宣的雨伞,收了伞,又接过食盒。
许宣微赦道:“家中阿姊做了些素斋,只怕冷了,这客舍里头…不知能不能热一热?”
“能能能!您安心吧,交给某!您先进屋,某给您找件衣裳换了!”说着,就撵着许宣进屋。
“你怎得来了?外头下雨呢!某还想着过几日天晴了,某进城再邀你!快进屋吧!”章先生也迎了出来。
许宣跟了进屋,见这客舍就是一厅堂,一静室,皆席地而坐,里头的静室就是卧室了。
外间厅堂,窗前置长案,案上几摞书籍、纸张,随意散放,并笔墨纸砚一套,那长案却矮了数寸,正好仿古人席地。靠墙一溜书架子,塞满了书匣子,地上几个蒲团,一张古琴,正躺在蒲团边。另有一个小几,搁置茶具一套。
管事的忙着翻出一套交领长衫,交给许宣道:“小郎君去静室里换一换吧!”
许宣哪里好意思穿先生的衣裳,急忙摆手道不用!
章先生却不以为意道:“你这身湿衣裳也是出门才换的吧,就晾在檐下,一会儿雨停了,太阳一出来,毋须半个时辰,就干了,你再换了家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