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感激不已,喃喃道:“某真不知如何谢过先生!”
章先生又挥了挥手,却是转弯去拿了酒盏。
那管事却拦着道:“先生,今日许郎君来了,您不是还要与他好生说说话么?”
先生瞪着他,他也不怕,轻声道:“某已遣人煮了汤来,是您喜欢的荔枝汤!先生稍后,马上就来!某撤了这里…”指着桌上的残羹剩菜,接着哄道:“先生与许郎君好生说说话,过几日,先生也该家去了!”
章先生依依不舍望着酒盏,一脸不高兴,像个孩子似的!
许宣第一次见章先生这个样子,不禁好笑,满脑子搜刮,想帮着管事的哄哄先生…
却只笨笨的问道:“先生…这几日…就要家去了?”
章先生闷闷点头道:“出来了这些日子,也该回了…就这几日吧…还要收拾些日子呢!某与你留下地址,书信往来就是了!”
许宣莫名不舍,与章先生相识的日子不多,可这位先生却是真心相授!
忽的,想到了怀里,满心不舍的许宣此时再无半点犹豫,柔声叹道:“先生,前几日您说,想看看夫子的手稿,某今日带来了!”
章先生愣了片刻,抬头望着许宣,竟有些不敢信,愣愣问道:“你带来了?…你将…那人的手稿…带来了?哦不!你带来了夫子写的飞白手稿?”
许宣微笑着点头,诚恳道:“是!某今日带来了!”说着,伸手往怀里掏了出来。
章先生将扇子一扔,整个人跳了起来,竟有些慌乱,一壁对管事道:“快快撤了!快!快!”
一壁像个孩子一样,伸手在衣襟、衣摆上擦拭,仿佛想想不对,急忙又对管事道:“净手!某要净手!”
那管事被章先生磨着团团转,许宣急忙帮着传了小二,章先生却又蹿过来,拉着许宣,看着许宣手里的物事道:“你莫管!你拿着…站一旁就好!”
还是小二进来,帮着管事的收拾了案桌,又打扫、擦拭了一遍,看着干干净净了。管事的打了水,伺候章先生净了手,擦拭干净,章先生又理了理衣襟,这才接过许宣手里的物事。
二人在案桌前坐下,章先生正欲搁桌上,又迟疑的看了看案桌,管事的甚是明白自家先生,急忙扯了干净的包袱皮,铺在案桌上。
章先生伸手摸了摸包袱皮,才将手稿搁包袱皮上!
许宣暗叹,章先生必也是极喜欢夫子的字,才会恭敬若此!
章先生一壁看着,一壁道:“再点几盏灯来!”
管事的又跑了出去的,叫小二点灯!
案桌上一溜的灯,围着章先生,而章先生只专注的看着,包袱皮上那几张泛黄,甚而有些皱而薄的手稿,一张一张看来,待看到驳斥纣王之罪那张时,章先生却冷哼了一声!
许宣不由迟疑,章先生不喜欢么?难怪夫子不曾拿出来见人!可是自己却是最喜欢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