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管事急忙寻了帕子,递给章先生,柔声道:“阿郎,那边…还得回去…”
章先生点了点头,也不接帕子,径自轻轻压好包袱,看了看,复又卷起,递给章管事道:“将那个羊脂玉盒子翻出来,好生收着,晚间给某…”
这才抬头看着许宣,恍惚着苦笑,轻声道:“好吧!好歹如今在某这里了…兜兜转转还是在某这里了…”
许宣难受的不能自己,低头道:“是某错了!”
“不怨你!是某不曾与你说清楚…二郎就说过,某聪明太过,总以为人人皆明白…说过某许多次了,有话一定要明明白白说清楚…还说某就是懒…果然…都被他说中了…”
一时间,花厅里静了下来,听得见厅外的鸟鸣哀哀…
管章事叹息着遣人打了水来,一壁劝了许宣坐下,一壁扶持着章先生盥洗了,又劝道:“阿郎,这就过去吧!”
章先生却摇了摇头,看着许宣,轻声道:“打了你,就不怨你了,你也别怨某,既来了,好生歇歇,某明日与你说话,那边还有一屋子的人,某得过去!”
许宣急忙起身道:“先生且去忙!某…明白…”
章先生急急忙忙换了身衣裳,又去了…
许宣独自坐在花厅,有小厮抬了一桌子饭食,请许宣用,许宣却失了胃口…拿起筷子,看着热腾腾的饭菜,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精致…
“许郎君!许郎君!勿怪啊!”章管事脚不点地的冲了进来,大口喘着气道:“阿郎那边委实脱不开身,某来陪你!”
许宣忙提起些精神道:“章管事去忙吧!某没事的!某不懂…也没提前递了帖子进来…”
章管事轻声道:“这就见外了,许郎君哪里还需提前递帖子,何时来,何时进来歇着就是了!阿郎是伤心了…还是许郎君晓得阿郎,提前提醒了某…是某托大了…某…还想着这么些年了,也该过去了…许郎君,莫要怨阿郎!”
许宣摇了摇头道:“某哪里会怨先生!某每次看着,先生视这些手稿如珍宝,早就想着给先生,可…”
章管事点头道:“明白!明白!某明白!阿郎也明白!只是这事…唉!不提了,都不提了,来!许郎君尝尝,姑苏美食,太湖三白,水八仙,许郎君一定要好生尝尝…”
许宣味如嚼蜡吃了一顿饭,再不肯留下,只说药铺还嘱咐了姑苏的差事,谢过章管事,起身告辞了…
待章先生送走了那些客人,已是半夜,打开玉盒子,看了一回手稿,复又是一回伤心…
第二日遣了章管事往客栈寻许宣,许宣却不在客栈,说是去采买了。待寻到许宣,见他正帮着老伙计打包采买的货物,准备再歇一晚,就上路回余杭。
好容易捉到许宣,却见他一幅疲惫模样,章管事不忍心了,只教客栈的掌柜好生招呼着。
章先生那边分身乏术,只好章管事一趟一趟的跑,送了吃食、书册、笔墨,又送了许宣回余杭。
许宣原本想着,这回章先生是真的恼了自己。
又见章管事一趟一趟的跑,约莫应当是原谅了自己,只是自己也不晓得如何面对先生,索性缓一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