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么样,不想做什么。”邪邪一笑,范忠不自觉的笑容漾起,深邃的盯着脸色发青的沈瑶。
沈瑶本想再说些什么,想起了寺庙后院的那四具尸体,终是压下了那些话。冷风沿着门缝进来的寒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你到我家小姐的房去,是想要干什么?”一旁的春桃挑明了话,神情戒备的立在那里。
范忠没有回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客栈内一时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沈瑶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僵住了,一阵一阵的麻起来。她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腿,觉得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
“范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我也不想知道。我虽是一个商户家的女儿,但也知道这人若犯我,就算是拼上全家性命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记住,这是第二次。”沈瑶淡淡地说着,嘴唇发白,关切的看着范忠,手却抓起了桌上的茶壶,毅然朝地上扔去。呯啪的一声,陶瓷茶壶碎了一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完,脚步坚定一迈便回过身子一步步朝客栈的二楼走去。“把他放了。”
春桃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她的脚步,略有些不甘心“二小姐,二小姐,要么明日把他送到巡捕房?”
“不必,这样的人就像是牛皮贴膏,一不小心粘住了,你越挣扎发而粘得越紧。把他放了吧。”说话间沈瑶已关上了房门。夜深了,她却无法睡着,表面云淡风轻的杨子,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楼下的范忠。
也不知道她的警告是不是起到作用?沈瑶望着窗外闪烁着星星的夜空,皎洁的月光下,客栈外面的树枝映得明亮,不如黑暗里的乖张。也许,范忠会聚集人手再次把她们拦截在这路上,搜到她身上的长布从而破译信息抓捕那个陈月半。
沈瑶打了一个寒颤。在昏暗中,隔壁的房间一直都没有声音响起。那么,万一范忠破译出信息后,她们将面临这什么?死亡。沈瑶又一次离它这么近。好在这一切,也不过是她的想象。她努力的使自己平静地面对一切。这房间是那么冷,沈瑶觉得自己怕是受凉了。她把头靠在膝盖上,蜷缩了起来。
天边,缓缓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在云后藏着,迟迟不肯露面。这丝毫没有缓慢沈瑶她们的行程。管家早早地便起了,朝仆人们指指点点,不时还吆喝着:“手脚麻利些。”几个仆人纷纷检查起马车等东西。而春桃,此时正端着一盘暖水朝沈瑶的房间缓缓而来。
扣扣的几声门响,春桃轻轻推开了房门,见着自家二小姐端坐在圆桌上打着瞌睡,有些发笑。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几分关怀的唤了一声:“二小姐,醒醒,醒醒!”
沈瑶抬起了头,觉得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
春桃连忙弯下腰,用手掂量着她的额头。确实,这额上的温度,有些高,估计着这是昨晚吹风不注意染上了风寒。
“二小姐,你这,是染了风寒了。”春桃小心的把她的手放了下来,从一边的包袱中抽出一件厚实的外套死死的把她裹住。“二小姐,要不你先在床上躺着。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来一趟。”
沈瑶见她就要离开,一把抓住了春桃的手,温和的暖意透过掌心令她不禁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这就启程。”
“二小姐?!!”春桃气得想跺脚,看自家小姐一脸的决意,一句话都没有说,快步走出了房门。
沈瑶眉头紧蹙,只可惜今日她的神色不太好,便也不太在意。自己慢慢挪动这身体,转身穿上了那衣服,绾起头发,动作缓慢,却又认真。
待她整理好就要出门时,春桃嘟着嘴,手中端着一口大汤碗,动作小心翼翼的。沈瑶缩了缩鼻子,自然是问不出它的味道。见春桃沉默不语,一碗汤被端到了她的眼前。沈瑶不自禁的笑了笑,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意。
这是一碗姜汤,汤色寡淡,喝起来格外提神。她嘴巴一张一合,这汤也就没了。再等她下楼时,竟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眼睛习惯的四周巡视一番,并未见到范忠的踪迹,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又暗暗地放了下来。剩下的路程,十分顺利。过了这个拐弯,就该到这沈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