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精致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揉着眉骨,尽管算不上多疲惫,他却什么也不想做。
偌大的公寓空荡荡的,客厅寂寥无声,甚至听不到秒针运作的动静。
但这样的无声却也合他心意。
客厅空荡,尽管满地铺陈着柔软舒适的纤维地毯。
但除去沙发外,只有纯白的茶几孤独地站在正中央,此外别无他物。
正对的门后,卧室也是如此,灰色羽毛地毯与简约的高脚床孤岛一般的遗世独立,孤零零的一张书桌,尴尬地被放置在空旷的飘窗前。
厨房更是简陋得只备了几样非有不可的厨具与调味料。
唯一还算可取的是,这里至少还有个容量可观的衣柜。
当初刚从寝室搬出来时,施泽一行人非打着替他庆祝搬家的由头来蹭过几顿火锅,一进门不到三秒钟就参观完了所有房间。
施泽愤慨地斥责他,竟然妄图在学区房这种金贵的地段造博物馆。
甚至更过分些,博物馆至少还有坐的地方,他们却毫无人权地被安排在地毯上。
先前也没察觉到不妥,收到控诉的温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才有了这把沙发,但也只有这样为止了。
侧了侧身,好像有什么物件卡在腰部,他伸手往下摸索抽出了手机。
昏暗的房间里,窄小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适应环境亮度的光柔柔弱弱,静谧地打在冰冷的轮廓线条上。
温朝面无表情的翻阅着新跳出的花花绿绿的好友请求,无一例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每次演出后的必备环节,他已经到了对此免疫的地步。
没有停留地左滑,查看着一小时前收到的那条久等了的新消息。
毫无动静地在那一个聊天页面上停留时间过久,手机自动息了屏让屋内重归漆黑。
窗外的街上有一辆公交车到站,车门缓慢打开时伴随着吱悠的伴奏,打开车门涌出了回校的学生,离站时机械的女声说着温馨的提示。
温朝没有出神,却也被打断思绪地收回了手。
转过身去头抵靠着粗糙的麻布靠背,低低的轻笑出声来。
楚易。
原来她叫楚易。
真想念她。
-
温朝:谢谢你喜欢。
午夜时分,熄了灯的女寝中,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在被窝里的尖叫。
虽然大家都各自在被窝中摸黑玩着手机,但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听到这声音还是被吓得够呛。
比如这位被惊下床的楚易下铺,顾星月慌乱地在黑暗中一脚蹬进人字拖里,大脚趾还冒昧地抵在底板上,她就一把拍亮了灯,“你怎么了楚易?!”
冒然从密不透风的被子中探出头来,楚易极具求生性地大口喘气,其他几位赶忙直起身来,看到她因为闷热而红透了的脸。
她好一阵才缓过来,激动道,“诸位!我的天仙回复我了!!!!”
“回了啥?”
“谢谢!”
楚易硬是把这两个字喊出了对方答应以身相许的意味,眼里水水润润的,看了眼手机确认后又惊喜地叫道,“呀!还给我发了个表情呢!”
几位满脸“就这?”,失望地躺下。
剩顾星月一人恶狠狠地瞪着楚易,拖拉着拖鞋,转头去重新关上了灯。
恢复黑暗的环境,楚易还在憨憨兮兮地笑,听起来又渗人又傻气。
“这么喜欢啊?要是他告白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突然被这么问到的楚易一愣,不能理解地看向周怡然的方向,“是你有病还是他有病?他为什么要向我告白?”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他就迷你这种沙雕负心汉,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的,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啊~在梦里~”
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她只好义正言辞坐直身体,一脸大义凛然,“我对他的爱,是崇拜,敬仰,对菩萨那样,对祖先那样,你懂吗你。”
像是当做玩笑一般没有在意,楚易也躺了回去。
看着面无表情的小白人手中举着小花花,她的心中更加赞叹起温朝来,似是完全忘记了等待消息时的腹诽。
没想到他高贵冷艳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亲民的善心,还会发表情包以示热情呢。
楚易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自己该睡觉的时候了。
她开始懂事地斟酌起用词:那么学长,祝您早睡早起,身体倍棒,晚安!
温朝这次回复得很快:我今天身体不是很棒。
楚易:??您怎么了?
温朝:被不看路的小孩撞到了,还挺疼。
楚易注意到他的用词,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还在那里没头没脑地套着近乎,:好巧,我今天也撞到人了诶!
温朝:不巧。
温朝:就是你。
温朝:加你是为了索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