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原本有几十对眼睛看过来,发现这里脱衣服搜身,更多人都围拢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步儒从开始的悲恨,到脱了衣服后的气愤,到脱下裤子后的坦然。
“要看是吗?给你们看又如何?君子坦荡荡。”
围观的一群人中,有纯粹觉得搞笑的嬉笑几句,有幸灾乐祸的讥讽,也有同情的目光。
搜完之后,步儒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
“把我笔踩碎了,你们也要赔我一支吧?不然我怎么考?”
其实在进考场前打烂考箱,踩断毛笔,压碎食物甚至脱光搜身都是时有发生的,毕竟这功名实在太过诱人,历来作弊的手法层出不穷,所以检查起来也是很仔细。
步儒也听说过这些手段的,只是他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上考场,就全部遇见了。
这明显是有人要针对自己,其目的可能是想扰乱我的心神,让我焦虑愤怒,影响我考试。
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让你们失望了。步儒云淡风轻的想到自己偶像的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踩断毛笔是允许的,那考场自然要赔一支给考生。
“此子如此年轻,心态就能这般好,这次考试肯定有所得……”见他接过笔,提着考箱带着剩下一点水的竹筒和压碎的糕点施施然进了考场,一位年长的老考生感慨的道。
此时在旁边监考公堂内,一位正在喝茶的青年见此一幕,也暗中点头。
考场的大门比普通家庭的大门稍微高大些,被考生们称为龙门,鱼跃龙门嘛,非常的贴切。
如果没考上,就叫龙门点额,按照字面理解,就是脑袋撞门上了,没跃过去。
过了大门,可见考棚正面是监考的公堂,桂县的知县,教喻都在公堂上坐着。
公堂对下去的考棚一排排的,水云叔说,这里一共有十八排,每排有六十个考座,因为如小房子大小,也叫考房,分别以甲子序号,一排一个甲子,第二排就在序号后加个数字。
因为桂县算不上科举大县,每次科考的人数都是一千人左右,很多时候甚至不足一千人。
不像那些科举强县,一个县试就三四千人。
考场因为用途实在不广,除了三年一次的县试,平常就是秀才一年一度的考核偶尔用一下,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气,年久失修很正常,很多考房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些考座一坐就是一天,如果抽到不好的座位,破烂的,遇见刮风下雨就惨了。
考棚的尾部就是茅房。
据水云叔说过,靠近茅房的考位叫臭号,要是分配到这样的臭号去考一天,不远处浓郁的味道传来,那酸爽的滋味有多上头,自己想象。
五人一起上考场的公堂,堂上正位坐着的是一个不到二十五六的青年人,此人面容儒雅,眉目清明,看来就是县里新来的父母官朱仕贵了。
能在这个年龄成为一地县令,也算年前有为了,就算他今年二十五,考中后一年就获得官职。
二十四岁之前连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京试、殿试,这要多么强大的水平啊。
据说大永朝三百年来最早考上进士的是有神童之称的家伙,十九岁考中,传颂了百余年,可惜那家伙考试可以,做官却不怎么行,到老也只做到一府的通判,市里的三四把手。
公堂上一小吏唱着名,五人依次上前向朱县令和教喻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