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樹的这句话,可谓是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后面赶到的顾文亮匆匆而至,望着尴尬沉默的众人,有些纳闷不解:“你们咋不说话?”
顾文谦终于开口:“大哥、二哥、四妹,煌姑娘受了伤,我们进去再说吧。”
“受伤?”顾文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那就进来吧。”
顾文亮明显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来,他只是扫视了一圈周围,面上没有多说什么。
顾文澜挑了挑眉,巧笑嫣然:“三哥,咱们且进去给煌姑娘看看,最好别落了毛病。”
尴尬的气氛,因顾文樹顾文澜的几句话,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顾文谦板着脸点头,不语,顾文澜见状心中叹了叹口气,眼下此情此景,若是煌姑娘出了什么大事,大约她三哥会疯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顾文澜与顾文樹三兄弟一路折回院子里,一直无话,并于顾文谦的院外遇见了刚刚回府不久的顾盛淮与邵氏。
邵氏很是担心自己三儿子,生怕他出了事,听闻他平安无事,赶忙过来瞧一瞧。
“谦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邵氏惊呼,这时候他才发现怀里的煌姑娘,咦了一声,指着她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娘,三哥方才在府外顺手救了一位姑娘,见她无家可归,很可怜,三哥就将她带回府了。”
顾文澜抢过话茬,面上一笑。
邵氏恍然大悟,“难怪了。谦儿,你救了别人家的小姐,可千万考虑周全,要是这姑娘名节受辱,你就错大发了。”
邵氏不知道煌姑娘的长相,顾文澜也无意让她知道,毕竟煌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兄妹间也没个底。
贸贸然介绍出对方的底细,以后出个什么事,那岂不是尴尬至极?
因此,思前想后,顾文澜决定隐瞒下此人乃煌姑娘的事实。
顾文樹不是爱嚼舌根的性子,无意八卦太多,顾文亮不明真相,不会多说,在场的人都不点名,倒也成全了顾文澜的一番斟酌。
顾文谦僵硬许久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不甚好看的笑容,“娘,此事我有分寸,务必放心。”
“这就好。”
邵氏得到答案,也就放心多了。
在宦海沉浮多年的顾盛淮明显查出其中的不妥之处,但他不想对子女的私事过多干涉,只是温言劝慰:“谦儿,既然你救了这位姑娘,记得妥善安置,别委屈了人家。”
对方不知姓甚名谁,家人会不会担心爱女的下落,顾文谦一贯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此番救人,不知打的是什么心思,但是无论如何,对方是无辜的。
贸贸然将一个小姑娘与一向冷情的三儿子挂上钩,于长远来看,不利于这个小姑娘。
于情于理,这个小姑娘总归是可怜的,最好是好好安置,别让一个清白无瑕的小姐,结果因一时之过,连累了一生。
顾盛淮的弦外之音,顾文谦听懂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爹,我有分寸。”
自己心仪的姑娘发生了这种大事他心痛都来不及,又如何会让她受委屈呢?
“这就行,你做事,我放心。”顾盛淮识趣地不再多问,拢住邵氏的双手,冲着顾文澜微微一笑,等顾文澜好言好语地寒暄几句过后,顾盛淮与邵氏方才翩翩而去。
他们一走,顾文樹就拉下脸,对顾文亮说:“二弟,你先回去,我和三弟有几句话要说。”
平常在丞相府里,顾文樹总是笑眯眯的,不摆兄长的谱,可这不意味着顾文樹就软弱可欺了。
顾文樹年少成名,满腹经纶,又习得君子六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
他对舞文弄墨更感兴趣点,才会走科举之路,然后跟着顾盛淮安排好的路,安安稳稳地当官。
在仕途上不说是一路顺风,却也前途无量,遇上不长眼的人,轻轻松松用几句话就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顾文樹在丞相府虽说不像顾文谦恃才傲物,冷脸示人,但他一旦发起脾气,就连顾文澜也招架不住。
如今,顾文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多半是生气了。
气什么?
气顾文谦自作主张,把一个陌生姑娘带回家吗?
不,顾文樹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顾文樹不在乎顾文谦带谁回来,只是不赞同他万事不说、藏在心里的做法。
顾文谦对顾文樹也是很敬重的见他严肃以对,不禁愧疚感一起,对他抱歉道:“大哥,此事是我的不对,她的事儿,进去了我就告诉你。”
反正煌姑娘的底细,以后大家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他提前说,还能求得他们帮帮忙。
顾文樹沉吟片刻,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一边的顾文澜就嫣然轻言:“大哥,三哥夜色已晚,有什么话,进去谈谈也不迟啊。”
三人打哑谜,围观的顾文亮就不满意了,他不满大家对他的无视直接问道:“哎,你们这是玩什么游戏啊?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懂?”
粗枝大叶的,不愧是顾家武艺最高的顾文亮,直来直往。
顾文樹不答,顾文澜替他们回答:“二哥,我听说娘给你买了猪蹄烧饼,你要不要去品尝品尝?”
“真的假的?”顾文亮一听到有自己喜欢吃的菜,不禁双眼发亮。
“那当然了,你赶快去,要不然的话,饭菜就凉了。”
顾文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送客的目的昭然若揭。
“好,我这就去。”顾文亮一听,兴致勃勃地朝前厅跑去,将他们抛下了。
顾文樹噗嗤一笑,“四妹唬人,愈发炉火纯青了。”
整个丞相府,大概也只有顾文亮才会这样傻乎乎地上当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