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晤歌是个女子自然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夜谌言却是个皇子,若是她想要将自己的弟弟推上那个位置,就像是夜淳茂说的那样,这么多兄弟之中,没有一个是夜晤歌的对手,没有她的心思缜密,也没有她的聪明算计。
所以,他防着这个妹妹。
他原本想过夜晤歌这么聪明,是想要将这个妹妹给收为己用的,可是却有一点儿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那就是夜淳茂对夜晤歌的态度,他也在御书房听到过,像他父皇这么孤高自傲的人,是绝容许不了忤逆的,因此在一开始将夜晤歌逐出到泸川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父皇是根本不打算要这个女儿了。
因为那道皇旨放出去极有可能引来尹家的余党的杀戮,可是父皇给夜晤歌所指派的人大多是不能打的,若不是顾莫阏的人沿途护送,并且将尹家的余党一举给剿灭,或许夜晤歌早就死在余党的手里了。
所以,这一年以来他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到一叶知秋,就是为了撇来这层关系。
身在皇家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他亲眼瞧着风光的风家的败落,也瞧见过尹家的败落,知道自己父皇的手段,因此就更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了,更没有想过去抢那个皇位。
他只是在争取,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来赢得自己父亲的心,让他的视线看到自己。
而今,夜晤歌像是也看出了他的异样,直接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想来应该是想要让他放下心来。
一直到用完了午膳,夜谌霖才和夜谌言和夜晤歌道了别离开了,大概是因为快要到年关,而自己又要迎亲回去完婚的关系,整个人显得忙碌的紧。
相比之下,秦府要嫁女儿,而女儿嫁的也是显赫的秦王,自然府中上下也是忙碌个不停,甚至连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个的,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怕是也只有秦府这喜气可以不畏惧寒冷的风雪了。
接亲的队伍,在第三日接了新娘,便这么风风火火的返程了,这秦老爷算是赚足了面子,不仅得了一个王爷女婿女儿赚得了一个正室的名分,而且新郎官还给足了这个商人之女的王妃面子,亲自的带人前来迎亲。
有了秦王这么一个女婿,秦家在这泸川城的面子算是越来越大了,甚至也许多原地的商人都特意的前来巴结合作,为的就是为了沾上王府和朝廷的这么一门子的关系。
城西的邵老爷本就看不顺眼秦家,可是哪里让别人攀了那么一门亲戚,上一次舔着脸上门道贺,结果倒好人家连个笑容都没有给他,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自然是转身便走了。
现在又看到一大半的合作的人全都去了秦家那边,心里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兀自的在家生着闷气。
腊月的雪越下越大,就连泸川的人们都道了今年的天气无常,怕是到了正月里这雪都要一直下了。
夜晤歌第一次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那一天,原本平静安稳的一叶知秋外面似乎多了几个身影。
“少主,是不是也发现了。”简月道着,今日一早她也是无意间的瞧见的,这些人没有明显的监视着一叶知秋。
只是一叶知秋的位置算不是偏僻,可是也有人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从韩城被贬到此处的公主,因此自从一叶知秋住了人之后,这原本安静的一条道便已经鲜少有摊贩在这里摆摊了。
可是最近的这几日路过的人似乎多了一些,甚至还有些摊贩偶尔在这里摆摊了,一开始主仆两人也没有在意,不过前两日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妥。
就例如,角落的墙角边那个卖萝卜的大叔面前摆着的萝卜,似乎每隔三日会来一次,卖萝卜的来,卖糖人的便不回来,可是冬日里卖糖人的似乎都从来没有卖出去过。
而有的几次还是这一夜知秋的厨娘买了一些,可是又联想到似乎昨日一叶知秋的厨娘都抱怨道着。
“这萝卜都被冻坏了,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买,我还是去菜市买的。”
想来,那萝卜是根本没有卖给过其他的人。
方才在进一叶知秋的时候,夜晤歌的视线又在周遭路过的一些行人还有卖菜买卖的几人。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处的人。”夜晤歌道着,转身对着一旁的简月道了一声。
“这几日你多盯着点儿,看看他们到底会联系谁?”
“简月知道。”简月点了点头。
夜晤歌这才转身进了屋子,檀香见到他时便已经迎了上去,取下了夜晤歌身上那被风雪染湿了面的斗篷。
客厅了生了火,关上门,外面的风月便被阻断了。
夜晤歌转身,瞧见长月也站在不远处,便对着她询问了一声。
“言弟还在后院练剑?”前一阵子,她每日回来的时候,夜谌言都在后院练剑的。
长月摇了摇头。
“少爷他出去了,说是剑鞘不止怎么的裂了,去铁匠铺子找铁匠重新再打铸一把剑鞘。”长月微笑的回答着。
“想来,应该会回来晚一些。”
“嗯”夜晤歌点了点头。
外面下着雪,夜谌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身上的灰色斗篷上满是白雪,就这么脱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抖了门前一地的白雪,就这么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化成了一滩水渍。
屋子里面一股暖意,他的嘴里呵出了一股白气,就这么瞧着不远处的夜晤歌唤了一声姐。
夜晤歌就这么坐在大厅里的主位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籍,在看到夜谌言回来的时候,握着书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桌上的炉中温着茶,她搁下了手中的书,就这么伸出了手,对着夜谌言招了招手。
“过来坐下喝杯热茶,这冬日大雪的。”她说着,将桌上的茶碗拿了起来,舀了碗茶出来。
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就这么摆在桌上,夜谌言拿了过去喝了一口,顿时心里冒起了一股暖意。
“真好喝。”他微微笑着。
夜晤歌看着眼前的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剑弄好了?”
“嗯!弄好了,重新换了一把剑鞘,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许多的铁匠铺子都关门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铁匠师父是个热心肠还专程帮我设计了款式。”夜谌言微笑着,将手中的那把剑摆在了桌面上,道着。
夜晤歌伸手,就这么捋了捋夜谌言额头上散碎的发丝。
“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十五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姐,我十五了,成年了,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藏着。”夜谌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认真的道着。
那天当夜谌霖从一叶知秋离开后,他看着夜晤歌和夜谌霖之间的生疏,渐渐的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在想,细想着这几年来夜晤歌的一举一动,那时候自己小有许多的事情都不懂,可是后来细细的想着,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可是那沉稳内敛却比任何一个周边的人都多。
却什么事情都是护着自己的,他再一次的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隐忍,在宫中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笑颜,那时候自己所承受的也很多,自从姐姐出来后便将他护的很好,即便是远嫁南诏也要将檀香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
后来的每一次都将自己护在身后,人心险恶,夜晤歌总是对他说着这么一句话,他知道夜晤歌是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