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晤竺公主回到明霞殿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吃饭,更不开门,只是时不时的会从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摔碎东西的声音,淑妃娘娘和奴才婢子们都担心极了。”
檀香将新沏好的茶就这么搁在桌子上,对着夜晤歌讲着关于明霞殿那里传过来的消息。
夜晤歌抬头就这么看了眼眼前的那盏茶,伸手拿了起来。
“小孩子脾气。”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着。
“可不是,这人是铁饭是钢,她这样也只是折磨自己而已。”檀香道着,又是无奈一叹,想来这夜晤竺的智商没有她死去的母亲来的精明。
夜晤歌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啜了口手中的那杯茶,神色迷离,想来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当年了。
当年的自己和夜晤竺一般的年纪,可是遭遇却是天壤之别,那时候的自己哪里有这个闲工夫耍公主的脾气和架子,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冷宫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为了争那么一两个馊水桶里的馒头都要挤上好一阵子,在抢出来的时候,手背上早已经落下了许多狰狞的疤痕。
那时候的自己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摔,气可以赌,人只有真正的走到那个绝路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绝处逢生的真正含义,自从个出了冷宫她就暗自的发过誓,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要替自己的母亲伸冤,要让那些欠了她的,欠了她母亲的,所有欠了风家的人付出代价。
现在,她正在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所愿。
除了冷宫的那些女人,永远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井里,她就这么与那个已经泡发了的尸体整整的面对了一夜,在以为连自己都九死一生的时候,她看见了来自井口的一闪而逝的光亮。
她想,她有救了。
所以,她永远记住了顾莫阏,那个她在绝望深渊之中的时候,伸手救她的希望之光,给了她性命。
“所以,他永远都不知道……”
喃喃着,夜晤歌道了这么一句话,就这么将手中的那杯茶给搁到了桌子之上。
“什么?公主,你说什么?”檀香疑惑,听得了夜晤歌喃喃的一句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开了口。
夜晤歌被檀香的话唤回了神,看着眼前的檀香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说。
檀香半信半疑也什么都没有说了。
在夜晤歌的心中顾莫阏是特别的,因为他总是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将她从一次又一次的绝境中救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中顾莫阏所持有的特殊的分量,即便顾莫阏总是经常的躲着她即便她一次又一次的表白所换来的都是顾莫阏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一个男人,特别是像顾莫阏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他的心里没有自己,是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的。
或许第一次是因为顾莫阏好奇一时兴起,可是往后的种种,顾莫阏的每一次出现,他相信那都不是巧合而已。
“公主,八公主来了。”一声门外的禀告声,唤回了夜晤歌的理智。
夜晤歌这时才回过神来,看了眼眼前的檀香,檀香会了意这才走到了门口,对着门外的婢子道了一声。
“将八公主请到大厅好生伺候着,公主稍后便来。”
“是!”那婢子领了命,这才转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夜晤涵坐在寒熙阁的大厅内,有些不安的紧扣着搁在身前的手,其实这一次她实在是不该来这寒熙阁的,毕竟现在夜晤歌是树大招风,可是偏偏有件事情让她不得不来求一求眼前的这位皇姐。
“八公主请再等一等,六公主待会儿就出来了。”
夜晤涵不安的搓了搓手,点了点头,这才又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怀中。
已经瞒不住了,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情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是会硬生生的将自己给打死的。
或许是因为自小就没有娘亲在自己的身边候着的关系,她对男女之事都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在被人欺负了后要服食那些避孕的汤药,或许也是因为一时间难以接受。
是啊!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只知道,自己随着娘娘出宫还愿,在寺里面自己被人打昏了过去,而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衣衫不整,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整个人都是被吓蒙了。
直到第二日五姐发现了她在哭,她才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夜晤颦,五姐劝解了她大半天,一直到深夜才让她豁然开朗。
贞洁没了就是没了,不管自己怎样的伤心都是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人还活着就成。
可是却没有想到两个月后,自己便恶心泛酸,等到五姐看到的时候都觉得不敢置信,后来再后来她确定自己是怀孕了,一个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就这么怀孕了,可是却依旧不记得是谁的孩子。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
不能等了,也等不了了,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想着她落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成了两个小拳头,紧咬着唇瓣。
夜晤歌一走到大厅的门口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不远处的夜晤涵这样的状态,她看着这个女子,两年的时间不见,她越发的文雅恬静了,远远的望去便是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在听到渐进的脚步声的时候,夜晤涵抬头,瞧见的便是夜晤歌渐渐走进的身影,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恍若是瞧见了救星一般,满是期盼的站起了身来。
“皇姐!”她唤,是那般的急切。
在夜晤歌的眼中,夜晤涵素来都是温柔恬静的,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的急切过。
她的视线就这么落在夜晤涵的身上,想着定然是出现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