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绣鞋早已经被这些石子和荆棘磨破,却依旧毫无察觉。
有人的脚步声快速的靠近,伸手就这么将夜晤歌的手腕给拉住了,往身后一带,手上提着的灯笼就这么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熄灭了。
“皇姐,你究竟要干什么?”夜谌言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一个人匆匆忙忙的朝着山上走,难道不知道危险吗?你知道这韩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他道,语气颇为的有些重了。
“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盼着你死吗?”
“死又怎样,我并不怕死,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为我而死你知不知道。”夜晤歌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那声音近乎咆哮。
让一旁的夜谌言一怔,他从来都没有瞧见过夜晤歌这么失控过,在他的眼中,夜晤歌素来都是沉稳镇定的,就算是那个时候在泸川,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就算是知道自己身带蛊毒活不了多久,都是那样的镇定自若。
就这一次顾莫阏的死,夜谌言知道自己的姐姐和顾莫阏之间的关系,想到过夜晤歌在知道真相过后会有些超乎平常人的自己的一种反应。
“我从来都不想要他的命来换我的命,他骗了我,你们更骗了我。”夜晤歌的声音就这么看着着眼前的夜谌言,几近咆哮的声音就这么对着眼前的夜谌言道着。
那刺耳的声音,让身后跟来的管家和家丁的吓了一哆嗦。
这么久以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夜晤歌嘶吼出这么大的声音,看脸色,听语气,就知道那将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在这个除夕的夜晚,总归,他们是安稳的过不了这个年了。
夜谌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姐姐,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压下了声音就这语重心长,轻声的对着眼前的夜晤歌安抚着。
“皇姐,你先平下心来好吗?”他说,就这么放满了语调。
可在夜谌言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前的夜晤歌却一声苦笑的别过了头。
“我就是想要去看看!”她说,继续迈着步子,朝着山上走去。
夜谌言就这么看着自己姐姐了无生气的背影,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转身又拿了一旁的家丁的灯笼,这才快步的跟了上去。
“皇姐,等等我。”她的声音就这么在身后响了起来,提着灯笼跟在了夜晤歌的身后。
那两个家丁和管家这才跟着走了上去。
顾莫阏的墓不远,等上了这个坡就到了那个被埋着的新墓前。
她怔了怔,就这么站在那里,四下黑漆漆一片,借着夜谌言手中的灯笼就这么能清楚的看见墓碑上的字,丞相顾莫阏之墓,而旁边那一坐已经有些些岁月的墓碑是顾烨的。
父子两人葬在了一起。
夜晤歌微微一笑,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墓碑,迈着步子朝着那墓碑前面走去。
夜谌言就这么怔了怔,看着眼前的微微一笑夜晤歌那一双被磨破了的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脸上那近乎绝望的笑容。
皱了皱眉,就这么喃喃着低声唤了一声皇姐。
夜晤歌伸手,冰凉的指尖就这么轻轻的落在了墓碑上那几个大字之上,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冷冽与绝望的悲伤。
“我不相信!”然后,她苦涩的道了一声。
就这么绕过了那树在前边的墓碑,看着墓碑后的新坟。
皱了皱眉。
“小九,去找几个人来。”她的声音就这么在远处响了起来,道了一声。
“找人?皇姐你找人干嘛?”夜谌言有些疑惑不解,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询问了一声,更何况,他听着夜晤歌此刻的语气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不清眼看见,我不会相信的。”她说着,就这么转过身,那双坚定且决然的眼神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
夜谌言一怔,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皇姐,你这是何苦呢!丞相已经入土为安了。”
“叫你做你就做,没有看到尸体我不相信,永远都不相信。”夜晤歌道着,夜谌言几乎觉得现在眼前的夜晤歌很是陌生。
陌生的让人不敢去靠近,就像是疯了一般。
一旁的管家也从震慑中回过神来,快步的上了前,就这么一下子跪在了夜晤歌的面前。
“公主,丞相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就让他安心的去吧!别再惊扰他了。”他说着,毕竟还是替自己家的主子,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却英年早逝,总归是可惜了。
他虽然不知道顾莫阏为了什么原因突然死亡,可是应该与夜晤歌脱不了干系。
因为,顾莫阏的尸体是从隔壁长公主府送回来的他家丞相虽然前一阵子卧病在床,可是已经大好了,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突然暴毙了。
倒是那时候的夜晤歌一直重病在床,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可是他家丞相死后,夜晤歌却莫名其妙的痊愈了。
管家想着,又想起了顾莫阏在夜晤歌病倒了的时候,的那些举动,忽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皇姐,管家说的对,丞相已经去了,就给他一个从安宁吧!”他说,上前了几步,就这么看着夜晤歌。
“他真的已经死了,就在你的卧室里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夜谌言说着。
不过此刻的夜晤歌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声音微微的重了重。
“他答应过我的,即便是死也要一起,他怎么能先走,他不守信。”夜晤歌道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苦涩的笑着,身子就这么缓缓的看着顾莫阏的墓碑就这么落了下来。
喃喃着,有那么一丝自嘲:“他明明知道,如果我活着有着太多的背负,不可能去寻死,呵……他什么都料到了,所以他瞒着我,让你们全部都瞒着我,瞒着我将那些事情都做好了,然后他就安心的去死了。”夜晤歌喃喃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微微一笑。
“他料到我想的太多,在没有报复过那一群人过后,就不会这么干脆的去,他什么都料到了。”她道着,就这么一股苦涩与自嘲。
她不怕死,可是她自嘲的是自己现在却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