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周濡沛看到两人，伸手招呼他们过来。

堂外钟声响起，像是逝者的哀鸣。

丁诠烈躺在大堂中央的棺木里，一列又一列的人相继绕着棺椁行礼。

程千易在人群后站着，探究地看着他们的表情。

身旁传来抽泣声，戴轻梦在哭，周濡沛在哭，骑书桃在哭。

他们极力抑止住自己的悲伤，使得声音像是在呜咽一般，更显凄凉。

程千易抬头，正好碰上典三诗的目光。

那双同样的，干涩的眼睛。

他知道，典三诗不讨丁阁主喜欢，和丁阁主关系冷淡。

尽管如此，他就可以觉得自己不是异类了。

跟随着送葬队伍前行，沉重的棺椁被埋葬到早已准备好的一方土地里。

从此地上地下，阴阳两隔。

石碑立在坟墓之上，记载着丁诠烈的生平。

苏榭长跪在碑前，俯身叩首。

咚、咚、咚……

一声一声，声声入耳，哀痛不绝。

“爷爷，走好。”苏榭抬起头，紧绷着脸，眼里尽是血丝。

数个时辰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正午的阳光炽热地洒下，鞭炮噼里啪啦地炸成一片，宣告着葬礼结束。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斋长李菀音手忙脚乱地安顿客人，额头上满是汗水。

“要帮忙吗？”戴轻梦问她。

“不用。”李菀音面无表情，根本就不想理会。

“我心里难受，”戴轻梦从李菀音手上抽出一张安排表，“只想让自己忙一点。”

李菀音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默允了。

程千易用手半遮着眼睛，抬头仰望着那一轮红日，阳光从指缝溢出。

“你今晚就随陆先生走？”典三诗走到他旁边问道。

“嗯。”程千易回头，面色被阳光晒得红润。

典三诗眯起眼睛，面对着阳光，“那就祝你好运了。”

“多谢。”

“还有一点，你可别忘了，”典三诗突然凑近，“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你的后盾，戴轻梦，也是家人，你最好别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呵，你总是爱多管闲事，尤其是戴轻梦的闲事，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对戴轻梦那么特殊？”

对啊，为什么要管她的闲事呢？

因为，对她而言，我是罪人。

我要赎罪。

典三诗微微低头，表情被埋在一片阴翳中，“是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