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依旧在续续而弹,绵长悠远,飘散在寒风里似乎是在惋惜,高台上的看客仍在觥筹交错,纷纷摇头叹息,却不是在叹息生命,而是在叹息一如既往的乏味。
雪狼撕咬于奴隶,奴隶为兽饵。
这猎场,雪狼为王。
电光火石间,一抹身影宛如飞燕闪现在头狼的眼前,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举起匕首“咔嚓”一声斜插在雪狼的右眼,干净利落,血液喷发而涌,溅射一地,沉重的铁链被圈圈围绕在拳头,狠狠的砸在雪狼的头颅上。
是花夭离。
琴音戛然而止,高台之上的看客呆愣的张大嘴,手中的玉盏杯倾斜一半,清冽美酒顺着杯口泼洒而下,溅落在身上濡湿衣袍,才猛然间惊醒,坐直腰杆眼睛大亮。
“这奴隶好生厉害。”一人拍案叫绝,“竟没想到是这奴隶故意示弱,意在迷惑雪狼,好趁雪狼不注意下死手。”
“此等心计果真是妙不可言。”
一名华服女子端起一杯清茶,微抿一口,插入话题,“心计再深又如何,不还是一辈子都得待在兽猎场里,迟早也会命丧于兽口。”
……
莲花状的莲叶垂落着细碎的琉璃光,青衣公子的手顿在琴弦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仿若凝脂,片片花瓣飘落及手背,顺着指间轮廓线而滑落在琴弦,手,迟迟未落。
青衣被裹在火红的玉毛大氅里,袖口的衣料翻飞如雪,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腰间系着两枚双色飞鱼的月白色玉佩。
青衣公子抚琴盘坐于莲台,双眸失神,簌簌垂下眼帘,再度抚琴一曲。
仙乐之音,杳杳飘散,不复绵长悠远,不复哀叹啼鸣,琴弦铮铮,好比战场厮杀肃然之意,将士举剑嘶吼怒喝,伏尸百万,秋叶簌簌而落于鲜血,杀气凛然,激昂痛快。
“去死吧——”
左手执匕首,右手抡拳,花夭离赤红着双眼,拔出匕首用力插入雪狼的背部,皮肉浓密的毛发如雪绸,刀剑不入,只卡死在一半皮肉里便难以进入,雪狼右眼被活生生剜下,凄厉的惨叫着甩脱花夭离。
花夭离被甩拖在几丈远,整个身形犹如断线纸鸢,向后仰飞开来,扑跌在黄沙里,嘴里咳出一滩鲜血,匕首亦滚落在不远处。
空洞洞的血眼被其剜下右眼,渗出殷红的鲜血,雪狼凄厉惨叫着摇头晃脑,步伐蹒跚的摇摇欲坠,惊怒的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将身子弓低,竖着耳朵去辨别轻微声音。
花夭离吃力的撑着身子,狼狈的抹掉嘴角的血迹,不带任何喘气的机会,一步并做两步的冲向前,以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捡起地面亮堂堂的匕首,以左手勒住雪狼的头。
“咯嚓”的一声,衣袖被利齿撕裂,是骨骼断裂的声音,以身试险,用手去圈住雪狼的双耳,蒙蔽着雪狼的听觉,胳膊骨头必定会被其咬断。
她这是拿命去赌,不择手段,只是为了活下去。
剧烈的疼痛开始蔓延,胳膊脱力似的失去气力,花夭离高举起那只匕首,一路摸到雪狼柔软的肚腹,惨白的脸上绽开一抹胜利者的笑容,狠狠的刺插在雪狼的肚腹,滚热的鲜血溅于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