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离抬起眼,眸底印着负琴白衣少年郎的模样,眼前人,温和含笑,眉心间一抹艳色朱砂,琴身末端飘飞的琴穗丝线如雪,翻飞如风的衣摆,三千青丝如流水般散乱开来,遥遥对她伸出的手,五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带着显而易见的善意来主动示好她这颗卑微如泥的小心思。
她故作不屑一顾的偏过头冷哼,心底有片刻柔软,似水如流波,伸手佯装随意的捏住一尘不染的衣摆,布料暗香浮动,细腻光滑犹如姑娘家的肌肤,却很快的,如同被烈火灼伤一般将手缩回来,含糊不清的答允。
“嗯知道了,知道了,给你个面子,牵就牵。”
陨泽哑然失笑,无奈笑着打趣:“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啊。”
透过眸上蒙着的清透鲛纱,他愣了愣,打量着花夭离的少年身形,身姿如青松,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风流恣意,举手投足皆是逍遥剑客的潇洒,后知后觉,“我都差点忘了,你本就是位极为年轻好看的少年郎,说白了,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成一个孩子,这样想来,这年恰好是她十六岁的时候,通常来讲,她从出生时,脊梁骨里盛开出大片彼岸花,满城尽是飞雪无霜,即是世人眼里所谓的灾星妖女,天煞孤星,命中克亲,最是该死,不得善终。
没有人将她当成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予他们而言,对于他们所有危险的事物,他们怕极,固执的觉得那些事物本就不该存活于世间,所以,作为危险的她,是璇玑族人眼里的异类,也不该、更不配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