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错了。”
男孩上前把沈楠凑在鼻前的衣服都扯了过来,褶皱的地方折好压平,恢复成他没有回家时的样子。
“诶,哥,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啊?我鼻子一向好着呢,肯定没有闻错,你给我这件除了洗衣粉的味就是汽油味,刚才手上那件没有!还――”
话还没有说完,沈楠瞬间感觉空气变凉了,呜呜呜,周围有一种压迫感,望着钟离黑沉着的脸,他还是很怕的。
“你不回去?”
钟离又问了一次。按照以往这个时间点,沈楠学校应该还在上夜自习。
他老跟着钟离晃,但学习他家管的还挺紧的,即便每次考试都是吊在班级后面,那个起早贪黑卖菜的女人相信只要书读下去了,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不回去,离哥,我不想上了,学个劳子学,我在那坐着一点瘾都没有,还不如我跟你去做活,还能挣钱。”
男孩的手指蹭着底下那件白色的衬衫,全新的棉质,这不是他的衣服。
打得玻璃碎的暴雨在院落里蔓延,多年没有维修过的电线滋了两声便短路了。乌云笼罩在天空,钟离侧脸望着外面,这一片灯都熄了。
有的人家里点了蜡烛,隔着远处冒着橘光。
他不太明白,如果说给他送吃的,可以理解为同情怜悯他没饭吃,为什么还要给他买衣服呢?
恐怕没有人会察觉到他的手指是颤抖的,吹进来的风在手心的茧子上像小猫挠人的力度转了个圈。
“离哥,我妈总是说要我好好读书,但我真不是那块料子,开学要定新校服,学校挖着坑让我们交钱。呸!反正就我这成绩也考不上什么好高中,以后照样是过日子……”
沈楠絮絮叨叨的对着钟离说,一个纠结于明天,一个彷徨不知归途。